27、若是我赢了-《男主醒醒你是女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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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啾吓了好大一跳。

    怎么说呢?就像是天降血包,啪叽一下摔烂在了面前。

    软榻之上,孤男寡女,原本是不可描述的场景,一下子就变成凶案现场了。

    林啾怔怔地看着溅到自己身上的那些血珠。奇异的是,它们并没有渗入衣裳的纹理中,而是径直向下流淌,全部汇聚到了软榻上。它们流走之后,衣裳上干净如初,仿佛不曾被那四溅的血液沾染过。

    林啾微微悬起了心,凝神打量着这些很不正经的血液。只见它们在软榻上一绺绺收拢,涌进跌在榻尾的那件白裳底下,剧烈地蠕动。不多时,“王寒令”扭着脑袋坐了起来,眨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警惕地盯住林啾和王卫之。

    “血魔祭渊。”王卫之呲牙一笑,好像并不意外。

    身份被道破,祭渊也懒得再装。他阴阴地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邪笑,道:“王卫之,久仰。”

    林啾的小心脏“噗通”一跳。

    难怪难怪,难怪这个王寒令见到她就像见了鬼,原来竟是祭渊扮的——就这么个随地滋尿的家伙还有脸嫌弃她?!

    等等,她,现在,居然和反派、男二共处一榻!

    简直就是女配界的里程碑啊。

    林啾有点膨胀。

    视线一扫,只见王卫之懒懒地笑了笑,姿势倚得更加放松了些。他眯起细长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对祭渊说道:“这个女人告诉我,第三关的过关之法是横剑自/刎。祭渊兄,你怎么看?”

    祭渊怪异地挑高了左边唇角:“王卫之,别以为称兄道弟本座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王卫之满面嘲讽:“若不是这里不能随便动手,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你能怎样对我不留情?”

    祭渊眼珠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愉快地笑了起来,他道:“王卫之,敢不敢与本座打个赌?”

    “赌什么。”

    “赌谁能得到荒川传承。输了的人嘛……”祭渊邪魅一笑,一指苍白的手指勾向林啾,“输的人,便要她!”

    林啾:“……”

    虽然她不介意跟这两个优质男神其中之一发展发展感情,但要把她拿来当赌注,还不是彩头而是惩罚,那可就让人十分不爽快了。

    祭渊说罢,挑衅地斜眼望着王卫之。

    “行。”王卫之满眼轻慢,点了点头。

    林啾发现怀中的黑鸦又想往外蹿。她一把将它摁了回去,仰起脸来,轻飘飘地说道:“问过我意见了吗?”

    两个狗男人根本不理她。

    林啾道:“把我当赌注,不合适吧?”

    “嗤。”王卫之冷笑一声,并不看她。

    祭渊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跟了王卫之,你也不吃亏。日后等本座杀了你们,说不定还好心替你们葬在一处。”

    他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会输。

    王卫之吊起了眉梢:“祭渊,自信过头就是蠢。”

    “等下,”林啾打断了这两个又要起争执的男人,“你们莫不是忘记了我也是竞争者?若是我得荒川传承,又该如何?这个局,我本就身在其中,怎能做注?”

    “唔……”祭渊若有所思。

    “嗤。”王卫之满脸不屑。

    林啾笑道:“所以我也有份参与才对。若是我赢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

    祭渊:“……”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王卫之冷眼瞧着,只见“王寒令”那张本来就像死人一样的脸变得更加惨白青灰,浑浊无光的死鱼眼在眼眶中缓缓转动,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丝诡异的迟疑。

    见祭渊不爽,王卫之就觉得爽了。

    “有点意思。”王卫之摸了摸下巴,拍板道,“我觉得可以。祭渊兄,你莫不是以为自己会输给这么一个女人……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

    祭渊哪肯认输?他挑挑眉,邪魅一笑,道:“来便来。”

    “一言为定!”林啾愉快地替他俩拍了板。

    荒川刚刚亲口对她说过,只要她能通过考验便能成为虚实镜真正的主人。若是得了虚实镜,那么输不输赢不赢的,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她本来也没想要那份传承——她早就知道那是什么。

    她来到荒川秘境,想要的便是虚实镜。有那至宝在手,从此天高海阔来去自如,谁也奈何她不得!

    至于眼前的男人……她的目的只是稳住他们,利用他们对她的那一点小小的兴趣,让秦云奚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出手。

    如今看来,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正得意时,林啾忽然感觉到身上泛起一阵寒意,那刻入骨髓的冷,仿佛是从怀中的黑鸦身上沁出来的。

    这种感觉,莫名让林啾重新回忆起了被魏凉支配的恐惧。她正想掏出黑鸦来仔细看一看时,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嘭”一声巨响,不知哪里来的怪风呼一下掀起了软榻边上低垂的纱幔,再下一刻,嘈杂和喧哗声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就好像方才他们三人是被封闭在一间隔音的屋子里似的,此刻禁制解开,风和着声浪一齐卷入。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感觉猝然降临!

    林啾心中虽有准备,知道这一关开启时,众人都会变成魔族之躯,承受烈火烧灼般的苦痛,但体内那股灼痛袭来时,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痛呼出声。两眼蓦地一黑,耳旁响起了炼狱恶鬼的嗄嗄怪笑,她头重脚轻,险些一头就从软榻上栽下去。

    她重重喘了几口气,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手心,略回了回神,艰难地张开眼睛,望向祭渊和王卫之二人。

    祭渊面色有些怔忡,唇角滑过一抹滑稽的笑意。这种血在烧的感觉,对于魔族来说,早就熟悉得如同呼吸一般了。痛虽是极痛,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王卫之则瞪大了细长精致的眼睛,眼白上隐隐透出血丝,瞳仁紧缩,额上迸出了几缕细细的青筋。

    见他一副难受的模样,祭渊不禁抚掌笑道:“痛快啊痛快,能让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所谓正道也尝尝做魔的滋味,果真是痛快!”

    王卫之重重望向林啾,苍白的薄唇微微一动,想问什么,却恨恨地吞了回去。

    该说的,方才她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她说过关的方法是引剑自/戮。只看自己信不信,做不做了。

    此刻,林啾其实比王卫之难捱得多。

    他们这些在修真界闯荡多年的人,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晋阶时还要炼心历劫,心智已非常人可比。所以此刻虽然痛入骨髓,神智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而林啾却不同,骨髓里那烈火烧灼般的剧痛令她几欲癫狂,她眼睁睁看着王卫之那张英俊的脸在面前不断地放大、缩小,时近时远。

    他说话时,声音也是时高时低。

    “荒川老儿这是什么意思?”王卫之咬牙切齿,“降魔降到疯魔了吧!想过关,就得连自己都杀?!”

    忽然又听“砰”的一声,雕花檀木门被撞开,精致的门扇来合开阖,一个容貌极为憨厚圆脸年轻人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白玉小瓶子,欣喜地朝着榻上的三个人喊道:“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老爷寻到了药,让我快马加鞭送回来了!”

    三人不自觉地对视一眼。

    王卫之紧抿着苍白的薄唇,牙缝里低低蹦出几个字:“这又算什么?”

    林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老爷少爷,什么药,书中压根没提过这一茬。

    原著中,柳清音遇到的情况要简单得多了。第三关一开启,便有许多寻常百姓举着木棍菜刀冲进屋中喊打喊杀。柳清音强忍着痛苦,耐心地向百姓们询问情况,然后便知道附近丢了许多稚童,有人看见那些失踪的孩子被带进了他们居住的院子,消息一传开,大伙便操着家伙杀上门来了。

    柳清音耐心解释,主动提出掘地三尺让他们搜寻。没想到这一搜,居然真的在床榻下的泥层中搜出了无数孩童的骨架子。

    这下辩无可辩,群情激愤,众人当即扑杀上来要替孩儿报仇。

    柳清音温柔坚定地阻止同伴伤人,四个人抱团往外撤。

    百姓不依不饶,一路追打,朝他们吐唾沫,扔石块,无休无止地谩骂。

    他们百口莫辩,体内的剧痛让他们无法御剑,突围过程之中,渐渐有人心智崩溃,忍不住要对百姓动手。柳清音阻止不及,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百姓挡了好几下,伤上加伤痛上加痛,令她的面容苍白至极。在这炼狱般的场景中,她的身上,好似笼罩着一层圣洁悲悯的佛光,攫住了王卫之的心神。

    逃到城外时,四个人之中就只剩下了柳清音和王卫之,另外两个人都因为癫狂之下出手伤到了柳清音而被淘汰出局。

    百姓没有再追,但很快便有修士闻讯赶来了。这些修士个个都是庄正固执之人,根本不听他们的解释,只道降妖除魔乃是修真人士的份内之事,百死无悔。

    最终,柳清音和王卫之被修士们围堵到山穷水尽,柳清音始终不愿伤人,最后被逼无奈,竟选择了引剑自/刎!

    王卫之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也随她而去。

    他们并没有死,而是被传到了第四关的门前。

    书中柳清音二人便是这样过关的。

    林啾艰难地拉回了思绪,强忍着体内刀割火烧般的剧痛,暗暗思忖起来——荒川设计这样一个考验,当真只是为了测试众人除魔的决心吗?若自己是魔,就得选择原地升天?

    这不科学,也不现实。没有人会认为自己生来便是该死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族和魔族这样的智慧种族?

    有过上一关的经验,林啾绝对不会认为荒川是那种固执刻板、只认死理的人。

    他想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人族与魔族,有没有和平共存的可能?!

    林啾心中“叮”一下亮起了一颗小小的灯泡。

    只不过,这个问题荒川自己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正确答案,所以他无法强求后辈一定要找到答案。自裁,算是一个及格的答案,却不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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