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方向-《我亲爱的法医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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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两百块,今天生意不错嘛,上缴啦。”

    郭晓光涨红了脸,伸手去抢:“别……别……毛哥,毛哥,我还要交房租和水电的,还要给我妈看病,我求你给我留点儿,保护费再缓缓,缓缓。”

    那纹着花臂的社会青年一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每次都是这个理由,你就不能换换?”

    几个小混混哄堂大笑,郭晓光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手摸上了一旁的椅子,不等他动手,已经有人抄着机械棍扑上去了。

    他愣愣看着那女人当头就是一棒砸在了社会青年的后脑勺上,把人砸趴在了桌子上,酒瓶碗碟翻倒碎了一地。

    社会青年捂着脑袋呻吟:“艹……艹他妈的……哪来的疯婆娘,给我干她!”

    其他人抄起酒瓶一拥而上,然后挨个被宋余杭收拾得服服帖帖,扔出了门外。

    她走过去从黄毛手里扯过钱,还给了郭晓光:“他们一直在收你的保护费,怎么不报警?”

    郭晓光数着钱一分没少,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围裙兜里,苦笑:“报了,没用,我是个瘸子,我妈是个瞎子,又是外地人,这几个地头蛇抓进去关了几天放出来变本加厉收保护费,不给就砸店殴打客人,还不如忍气吞声好歹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林厌捏紧了机械棍,骨节泛了白。

    “他妈的真不是东西。”

    宋余杭背过身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附近巡逻的警车赶到。

    几个民警跳了下来,见着这躺了满地的小混混,恨铁不成钢:“怎么又是你们……”

    “哟,头都破了,谁打的?”一个民警翻过来社会青年的脑袋瞅了一眼。

    宋余杭面无表情走过去。

    “我打的,警也是我报的。”

    那民警奇怪地看了她几眼,似是觉得她在多管闲事,懒洋洋地掏出了笔录。

    “姓名,身份证号,你把人打成这样,是要担责任的。”

    宋余杭扯了一下唇角,掏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你们对违法犯罪活动长期不作为,甚至是纵容的态度,也是要负责任的。”

    那民警一见着这黑本本,瞅了她一眼:“哟,同行啊,身手不错。”

    他还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小片警呢,结果翻开一看,警号居然是以0开头的!

    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把人和照片来回对比了几遍,抬手就敬了个礼,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宋……宋队好!”

    “免了吧。”宋余杭从兜里掏出烟,甩了几下点上。

    “假期出来玩,就别宋队宋队的叫了,这几个地痞流氓,收保护费,高利贷,长期赊账,还打砸店铺,殴打客人,哪一条罪名拎出来都够关几个月了,这事我会如实跟赵厅汇报,铐上吧。”

    民警欲哭无泪:“不是,宋队……”

    她冷冷一眼看了过去:“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再给他们赔个医药费吗?”

    她鲜少拿官威来压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平易近人的,冷不丁一眼连林厌都有点瘆得慌。

    那几个小民警头皮发麻,知道这人是真的生气了,都曾听过她破“极光案”“白鲸案”的威名,又是赵厅的得意门生,江城市局的二把手,不敢再得罪,分别拿手铐把那几个小瘪三铐上了警车。

    这时候为首的才又递了一支烟往过来走:“宋队,您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今晚这事……”

    他碰了碰她的手腕:“算了吧,兄弟几个请您吃饭。”

    林厌机械棍收上来当按摩棒一样敲着肩膀,看着那人轻轻扯了一下唇角,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是铁面无私的。

    宋余杭点了一下他的执法记录仪:“没关,宴请贿赂上级,罪加一等。”

    民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知道这人油盐不进,恨恨咬牙,转身带着人走了。

    “妈的!”

    宋余杭这才走过来帮他把倒地的桌椅扶起来:“抱歉,打坏的东西我们会照价赔给你的。”

    郭晓光愣愣看着她,再看看林厌,觉得她们好像和普通的警察不太一样。

    “你们……”

    因为这场变故,店里客人都走完了,他今晚等于是颗粒无收。

    林厌从钱包里掏出一叠人民币放在了桌上:“我买单,今晚所有人的。”

    郭晓光看着那叠人民币咽了咽口水,这些钱不光能买下今天的营业额,就连这个月的房租都绰绰有余了。

    他勉强把视线挪了回来:“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宋余杭面色沉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想背着‘杀人犯’儿子的罪名,如履薄冰过一生吧?”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还你,还你父亲一个清白的。”

    郭晓光咬着牙,微红了眼眶,一把搡开了她:“十四年前你们做什么去了?!我爸已经死了!死了!他回不来了!他根本不可能去杀人!你们为什么不查清楚!为什么?!”

    “这十四年来我东躲西藏,不敢去上学,不敢谈恋爱,不敢结婚!就是害怕……害怕……被人认出来是杀人犯,是朱勇的儿子!我的腿就是被那些人打断的!”

    “在我爸蒙冤受辱,在我人人喊打,犹如过街老鼠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跳出来惺惺作态,假正经,让人恶心!呸!”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林厌也不知道被触动了哪件伤心事,微微别过脸去,吸了一下鼻子。

    宋余杭喉头微动,敛下了眸子,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我代表江城市全体警方,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同时,我向您保证,十四年前的悲剧不会重演,正义虽然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因为——”她的目光看向了林厌:“我的身边也同样站着一位当年‘汾阳码头碎尸案’的当事人,我想说的是,尽管希望渺茫,但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愿意为了公理正义奋斗终生。”

    就像黑暗里飘荡着的萤火,即使孑然一身,微不足道,但也终究会成为迷路者的指引。

    有这样的火光在,正义之炬便永不会熄灭。

    林厌站直了身子,看着他:“没错,当年死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后不久,她妈妈就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疯了。十四年了,我也像你一样,没有一天过过好日子,必须依靠药物和酒精才能入睡,你的心情我十分感同身受,但是,如果这件事不是你爸爸做的,那凭什么要你付出青春,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来替凶手赎罪呢。”

    “真正该死的,该付出代价的,是那个杀人凶手啊。”

    林厌轻飘飘一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进了他心里。

    郭晓光攥紧了拳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轻轻揩了一下眼角,正打算开口的时候,里屋的帘子被掀开了。

    老人颤颤巍巍站在了门口:“晓光,关门,让客人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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