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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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荒唐、又这么恶毒的事情!

    废世子心下骇然,波涛翻涌,嘴唇颤抖着久久不曾言语,伸手去拿桌案上的茶盏,手掌却是抖的,一个不稳,茶盏直接翻在了桌上。

    “唐氏何在?”他声音紧绷,说出了知晓真相之后的第一句话:“这事未免太过骇人听闻,我必须得见见她……”

    白氏能理解他此时的惊颤,轻声道:“唐氏及李家其余人都已经被我下令收押,大哥若想去见,稍后我便令人提他们来,当年那座驿馆我早令人盘下,至于唐氏所说的暗道,届时一探便知。”

    废世子面颊肌肉抽搐一下,勉强点了下头,谭氏却是神情惊愕,满脸的难以置信:“宝珠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产婆与人通奸所生的孽种?这怎么可能!”

    她怒的打颤,身子剧烈颤抖着,将那两份供状团成一团丢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去:“我不相信!”

    谭氏豁然转身去看丈夫,眼底充斥着滑稽与可笑:“夫君,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什么掉包女儿,什么唐氏,什么奸生女,这不过是别人编造出来中伤宝珠,想要害死我们女儿的诡计!夫君,你难道忘了吗?宝珠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满月后就逐渐长开了,大家都说她生的像我,这会儿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像什么唐氏了?”

    废世子听得眉头微跳,回想一下自家与老二家的关系,不禁迟疑起来。

    谭氏则扭头去看白氏,冷冷一笑,难掩嘲讽:“弟妹,即便你不满我从你手中拿走了管家权,也不必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报复我吧?说宝珠不是我的女儿,而是产婆替换掉的奸生女?真亏你想得出来!还有三弟妹,虽是王家旁支出身,但好歹也是世家大族,怎么能跟人联合起来颠倒黑白,用这样恶毒的计策来害你的亲侄女?我真不知道令尊令堂到底是教了你些什么!”

    废世子听妻子如此言说,便知事情要糟,眼见着白氏眉头拧个疙瘩,还没等开口劝、又或者拉满脸激愤的谭氏一下,便听“砰”的一声,王氏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将面前茶盏震得蹦起老高。

    “人证在这儿,供词在这儿,当年的驿馆也还存留着,两个孩子的长相更是铁证,你跟我说这是我和二嫂设计陷害你女儿?!谭莲房,我敬你是长嫂,素日里拿乔作态也就罢了,今天你敢当着我的面论我父母长短,就别指望我跟你客客气气!”

    王氏两眼几乎喷出火来,冷冷盯着谭氏,回呛道:“我家教如何,不劳你来评说,也轮不到你来评说!我高祖父配享太庙,祖父亦有清名,我父亲因不愿与奸贼同流合污辞官归乡,我们家没干过欺男霸女、占人田亩的脏事!你有这个闲心对着我们家的家教说三道四,倒不如回家去管教一下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再打发人去看看你死了的那个弟弟坟被人挖了没有!”

    王氏一族向来耕读传家,要说起耍嘴皮子,十个谭氏捆起来都未必能比得过王氏,更别说王氏此时被她踩了底线,心中恼火万分,句句都往谭氏最痛的地方戳,半分情面都没留。

    “你!”谭氏被她激的面色通红,惊怒之下想要与之争辩,却是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身子本就不好,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忌讳动怒,这时候被王氏呛了一通,怒火中烧,但觉心口一阵剧痛传来,呼吸不畅,后背发麻,脚下再站不住,身体一歪,险些栽下座椅。

    废世子原还恼怒于妻子满嘴没个忌讳,见状便慌了神,冲过去将她扶住,又是顺气又是喂水,看谭氏面上红涨迅速淡去,转为惨白,那口气吊在嗓子眼儿半天没出来,登时急了:“三弟妹,你少说几句吧!”

    “我为什么要少说几句?哦,大哥,感情你不是哑巴,也没死啊?!”

    王氏余怒未消,冷笑道:“刚才谭莲房说我跟二嫂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这时候我呛回去了,你又活了?谭莲房骂我跟二嫂可以,我们骂她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要真是个明白事理的,早早就叫她闭嘴了,还能由着她嘚吧嘚说大半天?这会儿我自个儿帮自个儿找了个公道,你倒又忙不迭跳出来护着她了,间歇性装死啊!”

    废世子听得尴尬,又觉憋火,半晌过去,方才忍气道:“两位弟妹,莲房她毕竟是你们的大嫂,古话说长嫂如母,你们便不能多包容她几分吗?”

    “长嫂如母得是抚养过丈夫兄弟的才行,她谭莲房算哪门子的长嫂如母?!你少往她脸上贴金!”

    王氏嗤笑一声,道:“是,二嫂诡计百出,为了管家权想报复大嫂,这才设计出这么个毒计,我是家里人没管教好,为虎作伥,附和二嫂办了这事儿。可大哥你别忘了,我跟二嫂都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亲自挑的儿媳妇,娘家门风清正,娘家兄弟秉性忠耿,清清白白的进门,没干过私相授受、男女攀扯不清的丢人事。”

    废世子听得脸色顿变,谭氏好容易缓过那口气来,听到此处“啊”的一声惊呼,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完呢!”

    王氏瞥了谭氏一眼,继续道:“我跟二嫂进门前,都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亲自去家里下定的,老太太临终前也只见了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媳妇。老爷子刚发达时给她老人家置办了一双玉镯,老太太当着老爷子的面儿褪下来,一个给了二嫂,一个给了我——大哥,您说长嫂如母之前,是不是该多想想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怎么做的,又是怎么评价我和二嫂的,然后再往谭莲房头顶戴高帽?”

    这么一席话听下来,废世子什么都说不出,谭氏句句听得刺心,眼泪涟涟,推开丈夫搀扶着自己的手臂,走上前去,竟软软的跪倒在了两个弟媳妇面前。

    她抽泣着说:“是我不好,万事都是我不好,你们出身好,娘家好,子嗣众多,也得老爷子和老太太喜欢,你们只管看不起我便是,我只求你们别再来害我的孩子了!我的华耀已经没了,现在连宝珠也碍了你们的眼吗?她一个女孩儿家,即便是娇气了些,也罪不至此啊,我给你们磕头,求二位弟妹发发慈悲,放我女孩儿一条活路吧……”

    废世子听得难过,赶忙去搀扶她,谭氏抵死不起,作势要给白氏和王氏磕头。

    废世子此前被王氏一席话讲的羞恼,现下见那二人满脸错愕,妻子又眼泪涟涟,索性顺水推舟,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揽着谭氏,痛苦道:“我连世子之位都没了,又失了一子,华良同宝珠即便有错,也往庵堂去恕罪了,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成这样呢?”

    白氏没想到大伯会这么说,王氏也怔住了,待回过神来,着实气个倒仰。

    “好啊,你们跟我装腔拿调是吧?好,好好好!”

    王氏二话不说,便拉着白氏往门外走,捡起被谭氏团起来扔到角落里的那两份供状收入袖中,拉开门之后,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她与白氏身边的仆婢都守在门外,听得内中似有争执之声,只是不敢入内,现下见主母出来,眼泪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时间都呆住了。

    王氏拿帕子擦了眼泪,以一种恼怒却又无计可施的语气,凄楚道:“老爷子不在这儿,家里的事情没人做主,去请王先生与蔡先生来主持公道!我们男人迎着刀枪剑雨在外边跟着老爷子打仗,家中妻小连条活路都没有,被大伯和嫂子欺负成这样,我们还活了干什么?!”

    她哽咽不已:“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叫哥儿和姐儿都准备着,这里已经没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仆婢们听得怔楞住,下意识去看白氏,便见白氏也别过头去流眼泪,抽泣道:“还不快去?难道要等别人发话赶才行吗?!”

    废世子瘫在地上开始耍赖的时候,呆在当场的白氏和王氏,现下二人如此应对,傻眼的便是废世子了。

    老爹带着两个弟弟在外边打仗,刚刚才挺进京师,两个弟弟的家眷就从府里边搬出去了,对外的说辞是大伯跟大嫂不能容人,她们在吴王府待不下去了,想也知道那结果会有多可怕!

    更可怕的是依照白氏跟王氏的名声和影响力,舆论很大程度上会偏向她们,老爷子那儿就更加不用说了。

    身为兄长,不能顾看嫡亲兄弟的家小也就算了,竟还欺压弟妹子侄,天下人眼里他成什么人了?

    老爷子眼里他成什么人了?

    淮州诸事皆决于王澄和蔡先生,前者是王氏的族叔,难免会偏向于王氏,后者打一开始就瞧谭氏不顺眼,不借机把火力对准妻子猛攻才怪呢!

    等这二人到了,将这事儿定下来,他在淮州文臣武将之间的名声怕就臭了,等老爷子回来……

    废世子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些什么!

    王氏与白氏说罢,转身便走,废世子悚然一惊,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连声央求:“二位弟妹留步,留步!”说完,又示意人去拦她们仆从。

    白氏冷笑道:“大哥这是要扣留我们吗?!”

    废世子忙道“岂敢”,又放低姿态向二人作揖,恳求道:“今日之事是我们夫妻无礼,二位弟妹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们计较,我在这儿向你们致歉了……”

    王氏不置可否,撇一下嘴,寒声道:“叫谭莲房来我面前说话!我可不是大哥,看她搔首弄姿几下就心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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