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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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昪生生挨了三十鞭子,三魂七魄都被打出去一半儿,天寒地冻的吊在外边,伤口处流出的血水都凝结成冰,舌头仿佛也冻住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驸马们也不傻,眼见这妹夫被打成这样,院子里还吊着一群姬妾模样的女人,再想想王昪这个妹夫一向的风评,如何还有不明白的。

    必然是这孙子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将官家得罪狠了,最后替他和他的爱妾们赚了一顿鞭子,也成了儆猴用的那只鸡。

    死道友不死贫道,别说王昪跟驸马们没什么深交,他们不想近前说情,只看看官家这时候的脸色,再看看王昪现下的惨态,即便是交情匪浅,也不敢往前伸脖子啊!

    驸马们低着头不敢吭声,王家人更是两股战战、如临深渊,胆子大的悄悄在几乎被打成血人的王昪身上扫过,胆子小的只低头瞧着自己脚尖,唯恐动作大些被官家瞧见,成了下一个王昪。

    李世民手扶在椅子上,见状不禁嗤笑,笑完之后道:“今日朕与皇后奉二位太后在宫中行宴,姐妹们也都去了,独独缺了珠珠,说是病了,不便入宫。皇后放下不下,打发人来瞧她,可是开了眼界。”

    驸马们都刚从宫宴上离开没多久,知道惠福帝姬抱病不曾入宫的消息,这会儿再听官家如此言说,心头便有了几分猜测,不动声色的交换一个颜色,木头人似的观望下去。

    相较之下,王父与王母太了解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了,一听就知道惠福帝姬未曾入宫肯定跟自己儿子有关,本就不安的心绪愈加添了几分惶惶。

    李世民也不卖关子,冷冷一笑道:“皇后派来的女官来见了珠珠之后,才知道她今日未曾入宫哪里是因为染病,分明是王昪这厮丧心病狂,殴打帝姬,重伤其面,珠珠不欲叫两位太后忧心,这才打落牙齿和血吞,将一切都忍下去!”

    话音落地,驸马们神色中便显露出几分惊诧。

    本朝公主的地位虽不似汉唐公主那般尊崇,但毕竟也是天家帝女,驸马们和公主感情冷淡的也有,但若说是大打出手,还把公主的脸伤了……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王父听罢也是面露惊色,旋即跪下身去请罪,身后王家人见状跟随,乌压压跪了一片。

    王父连声称罪,口中不住的道:“小儿糊涂,年少无知,竟做出这等荒唐事来,都是臣管教无方,官家打的好,打的对!”

    王母眼瞧着儿子被打成了血葫芦,浑身上下都找不出几块好的地方,心疼的要命,只是畏惧于天家声势,一直不敢开口。

    这时候听丈夫一个劲儿的说官家打的对,自己儿子是自作自受,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怨艾,恼怒的剜了他一眼,恨恨的掉了几滴泪。

    若李世民真是个二十来岁、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这时候见王父这般恭敬而愧疚的态度,说不定就会糊弄过去了,可惜他不是。

    惠福帝姬跟王昪成婚多久了?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自己难道不知道?

    惠福帝姬此前难道没有登门拜访,请求公婆管教过分无礼的驸马?

    这会儿王昪踢到铁板了,做的混账事东窗事发了,倒摆出这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来了?

    早干什么去了!

    说到底,还不是想到此为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抹讥诮,脸上却不露声色,只道:“王卿,你知道珠珠为何会跟驸马起争执吗?”

    王父自他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心下愈发忐忑,摇头道:“臣不知。”

    “你不知,那朕来告诉你,”李世民道:“因为驸马取用了珠珠的陪嫁首饰,因为驸马将珠珠的陪嫁首饰送给了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妾侍,珠珠得知之后动怒,前来索取,他却对珠珠大打出手,现在你知道了吗?”

    王父原还想着若是小两口生了口角,夫妻二人各执一词,家务事、糊涂账,含糊着也就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真就是个纯种王八蛋,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也难怪公主会生气了。

    嫁妆本就是妇人私财,正经人家若是用妻子和儿媳妇的嫁妆,传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若是正经家用也就罢了,居然是拿去讨青楼女子欢心……

    别说王八蛋儿子娶的是公主,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受不了这种委屈啊!

    王父能明白官家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天寒地冻的,他脑门上却生了汗珠,忙不迭叩首道:“小儿狂悖,行事不检在先,欺辱公主在后,着实是……”

    王父还要继续往下说,李世民淡淡一抬手,止住了他话头:“王卿,你上一次往公主府里来是什么时候?”

    王父听得一怔,回想几瞬,道:“大概是上个月。”

    “哦,上个月,”李世民点点头,脸上神情在这料峭寒风中一寸寸冷了下去:“朕见你既非眼瞎,也非痴傻,怎么连驸马住在正房,却逼迫珠珠住偏房的事情都没看出来?!”

    王父刚到此处便见儿子这副惨态,如何还定下心来,明训实帮的骂了儿子几句,却没发现官家话里边设置的陷阱,这会儿听李世民怒斥出声,方才发觉不对,只是覆水难收,想要改口,却也晚了。

    他硬着头皮解释:“臣那时候只是往正房这边走了一遭,见帝姬也在此处,便不曾多想……”

    “好一个不曾多想!你打量着朕是傻子,问你之前都不知道问珠珠几句?!”

    李世民抓起面前石桌上的茶盏,猛地砸了过去:“口口声声说王昪年少无知,那你呢?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难道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进了水,连尊卑体统都忘了,眼睁睁看着王昪那混账欺辱天家公主?!都说是子不教父之过,若非你一味纵容,带头轻鄙赵家帝姬,王昪安敢如此?!王昪那厮丧心病狂,你这老贼更是无耻之尤!”

    那盏茶刚被送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在外边放的久了,已经凝结成冰。

    李世民准头也好,正正砸在王父脑袋上,惊怒之下,力道何其之大。

    王父猝不及防,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脑袋上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又痛又麻,脑浆也成了浆糊。

    他身体摇晃几下,猛地栽倒在地,抽搐不已。

    王母见状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他,惊慌道:“夫君,夫君?”

    那茶盏落到地上,碎成两半,里边茶水都冻成了冰疙瘩,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王母试探着去摸丈夫鼻息,感觉还有呼吸,这才松一口气,又去摸他伤处,却是一手的血。

    她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大呼一声,扑在丈夫身上放声大哭,王家其余人也是战战兢兢,面有惧色。

    李世民目光冷冷在王家父子身上一扫,寒声道:“把他们父子俩给朕弄醒!”

    这俩人若是国之功臣,社稷栋梁,这时候自有人将他们挪到内室去取暖看顾,再请御医前来诊脉施针,只是此时禁军们心说这俩人算是彻底的恶了官家,能再继续热乎多久还不一定呢,谁有闲心给他们送温暖。

    当下打了两盆冷水过来,一盆泼到王昪身上,另一盆浇到王父头上。

    王母这会儿还搂着丈夫哭的跟唱戏似的,那禁军听得耳膜作痛,半句提醒的话都没说,手里边那盆水就对准俩人脑袋浇下去了。

    这时候天冷,肌肤要是沾上了水没有及时擦干,风一吹皮肤马上就要泛红发僵,更别说这样兜头浇了一身会有多难受了。

    被吊在树上晕晕沉沉的王昪醒了,挨了一茶杯抽搐倒地的王父也醒了,王母头发、衣衫上都在往下滴水,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看起来就跟一只显露原型的野鸡似的,浑身的毛都支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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