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过肩摔-《玫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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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医生。”严思危道,“我怎么会看不起同性恋?我这么问你,是不想让你受伤。郁南,宫丞不可能对你认真,更不可能是在和你谈恋爱。”

    郁南茫然了。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在长凳上。

    更衣室只有他一个人,严思危的声音通过听筒说得那么清楚。

    “你认识俞川。”严思危说,“去问问他就能查证我说的是不是骗你。”

    “俞川的一个朋友曾经跟了宫丞半年。他说宫丞温柔体贴,为人大度,几乎让他以为可以和宫丞共度众生,很快就爱上了他。半年后宫丞与路易复合,那个人就被迫离开了。事后他足足一两年才从情伤中缓过来,他告诉俞川,宫丞其实一直都泾渭分明,从来不讲关于自己的事,是他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包养当成真,不该以为宫丞有真心。”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开始的,但是你现在的情形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等待你的只有同样的结果。”

    严思危说得很委婉,怕伤及他的自尊。

    郁南还是听懂了。

    “包养就是包养,哪来的恋爱?”严思危揭开血淋淋的事实,“你还小,容易被有魅力有能力的人迷惑。可是同样优秀的人还有很多,你不该在他身上陷进去,更不该把它当成真的。何况我们严家本身也不差,不用你委曲求全去得到一些东西——”

    郁南打断了他,愣愣道:“你的意思,是想说我被宫丞包养了?”

    严思危说:“我是你的哥哥,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走错路。”

    郁南说:“我不信。”

    严思危以为他冥顽不灵,心疼又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傻子,宫丞是不会给你未来的。你想要什么没有?你本来就能拥有一切!”

    郁南挂了电话。

    他的脑子在嗡嗡作响。

    甚至没反应过来严思危的用词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那次宫丞出国失联两个月,覃乐风对他说过的话适时在脑海中响起。

    “宫先生会不会觉得他在包养你,所以联系断了就断了啊?你知道,毕竟他那么有钱。”

    什么都不告诉他,联系说断就断,从来不谈论自己的**,更不谈论未来。

    就连第一次的告白,现在想起来也别具深意。

    那时,宫丞只是在法国餐厅抓起餐巾,优雅地擦拭了嘴角,不经意般说了句“郁南,我很喜欢你,跟着我怎么样?”。

    是他误会了。

    从头到底没提过爱,更别提恋爱。

    宫丞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

    严思危继续打电话,郁南直接摁断了。

    奇怪的是,尽管他的思绪已经病患马乱,但是换衣服的动作却有条不紊。他套上裤子,拉拉链的时候瞥到自己的纹身。

    好像被视线烫到一样,他颤抖着抓过衣服穿上,将那片玫瑰完全遮住。

    就这样换完衣服,他行尸走肉般走出俱乐部,到了车子旁边才想起宫丞现在应该还在休息室等他。

    车里只有小周一个人,司机不在。

    小周问:“宫先生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这几天见到两人似乎和好如初,对于郁南一个人走出俱乐部,小周有些好奇,难道现在不是宫先生把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吗?

    郁南听见自己很冷静地说:“小周哥,宫丞包养我,没给我钱,是不是要一次性付给我一笔大的?”

    只要不给钱,就不算是包养。

    他就可以不相信严思危讲的话。

    小周愣了下,但是他已习惯郁南的直接,忍不住笑了:“怎么会没给你钱?上次我给你一张卡,无限额的。如果你要现金,里面的钱足够你挥霍一辈子。”

    小周在想,郁南倒是直率,连贪心都令人讨厌不起来。

    见郁南表情茫然,小周提醒,“就是你舅舅他们来的那次,宫先生叫我交给你的,一张黑卡。”

    郁南的脸色慢慢变白了。

    他想起来了。

    那张卡早不知道被他扔去哪里,他早已忘了这回事。

    小周又说:“不过宫先生现在这么宠你,除了那张卡,等你们分手的时候你不用担心他会亏待你的。”

    风吹得很冷。

    郁南开口的语气也很冷,似乎被冻成了冰渣,一落地就碎了。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包养我?”

    所有人,指的是宫一洛、小周、每辆车的指定司机、任叔、林茗、甚至路易。

    难怪,他会得到那样的对待。

    小周还没说话,就噤声了。

    宫丞走了过来。

    “站在外面干什么?”宫丞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被告知郁南已经出来了。

    郁南回头。

    宫丞看见他漆黑的眸子里一片空洞,脸色苍白,像是没了灵魂一样,让他心惊。

    宫丞上前一步,皱起眉头。

    郁南看着他,如同是在看一个怪物。

    郁南微微侧了头,打量他眼神十分陌生,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般,要仔仔细细地把他从内到外看个清楚,大到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血肉,小到每一根发丝,在他心中重新组合。

    “你包养我,包养得还满意吗?”

    郁南没有任何感**彩地问。

    宫丞脸色沉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郁南不等他回答,自己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应该是满意的,因为我上起来应该很舒服。”

    他们在一起时,每天都要上床。

    除了去上床,就是在去床上的路上。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车上,甚至马背上那种令他感到羞辱的地方,都是宫丞选择欢爱的地点。

    被包养的玩物除了做这些还能做什么?

    宫丞前所未有地有了危机感。

    郁南转过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马路上车水马龙,几排车在等待红灯,排起了长龙。

    “南南!”宫丞追上去,色厉内荏地抓住他的肩膀。

    郁南面无表情地扣住宫丞的手腕。

    那双纤细的手是握画笔的,却蕴含着勃发的力量,手凉得厉害。

    宫丞只觉得手腕一疼,一股怪力爆发袭来,下一秒,他就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狠狠地摔到在地。

    过肩摔。

    郁南机械地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秒,转身走进了车流中。

    那些车纷纷避让鸣笛。

    潜伏在四周的保镖不等吩咐就追了上去。

    宫丞咬牙爬起来,来不及疼,郁南的身影就已经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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