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轻离剑-《一寸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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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阿克苏雅,瑟薇尔已能说些简单的语句,与众人也亲近了许多,开始单独骑乘马匹。偶尔甚至会流露出几分任性的傲慢,但她极聪明,懂得适时的收敛,一笑一嗔又**夺魄,谁也不忍与她置气。

    阿克苏雅充斥着应季而来的商旅,比冬季热闹十倍不止。老镇长病逝了,瓦罕山谷开遍明丽的山花,绿意漫野,□□安然,数月前的凶险犹如梦幻。

    白雪覆盖的葱岭化为草木繁茂的嵯峨群山,融化的冰泉淙淙,野鹿呦呦,山猫出没,新笋破土,树下一簇簇雪白的野菇山覃。随着人们一路前行,一重重厚重的冬衣抛下,艰险的旅途仅剩了尾声。

    关外牛羊成群,牧草青青,一切与出发时大相径庭。

    勒马遥目,城关在望。

    高高的城墙飘扬着汉旌,日色澄净,天际丝丝缕缕的云彩舒展,令远行的归客胸臆舒展,忍不住纵声长啸。

    一群胡雁飞过长空又蓦然惊散,一个高远的黑点双翼平展,越过雁群向众人飞来,尖长的鸣叫自晴空传来,苏云落蓦然抬首,屈指就唇,打了一声清亮的唿哨。

    黑影闻声掠翔而来,苏云落策马迎上去。一声又一声鸟鸣更急,高度极速下降。那是一只矫健的灰隼,半拢双翼在苏云落上方盘旋。他伸出手,灰隼在臂间穿梭,强健的翅膀不时拂过头顶,一人一鸟仿佛在欢快的嬉戏。

    一行人远远的看,白陌喃喃道:“好像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

    一人一鸟有一种将旁人隔绝的亲密,瑟薇尔看了半晌,渐渐咬住唇,终于忍不住喊出来:“云落!”

    呼喊在原野上传开,苏云落停下动作,任灰隼落在肩头,缓缓策马过来,比常人更深的眸子映着晴空,有一种压抑的欢欣。“瑟薇尔,我要走了。”

    冰蓝色的眼睛满满的全是惊愕,美人叫起来:“你要去哪里,你答应过保护我。”

    苏云落一直对她极有耐心,从不违逆,但告别的时候也无留恋,“在中原我是贼,被追捕,不可能照顾你。”

    “我不管!”瑟薇尔美目盈泪,语声激动,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软化。“是你把我从王廷带出来,中原那么大,我根本不会汉话,随时会受人欺负,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公子有地位,会安置你,让你比吐火罗王廷时更自由。”苏云落大概不习惯安慰人,说的有点费力,想一想又道,“他有很多黄金,不会贪图你的美色,你会过的很好。”

    瑟薇尔哭得更厉害了,眼泪珍珠似的落,揪着他的衣袖不放。

    苏云落又劝了两句,扯出衣袖驱马退后数步,对众人一点头:“保重,再会。”

    说是再会,但以飞贼的习性,大概再也不会相见。

    告别如此突然,几个人皆不知说什么好,殷长歌策马上前,忍不住道,“云落,你还是别再——”

    一声凌厉的鸟鸣打断了话语,灰隼在警告意图靠近的人,凌厉的双翼将起未起,呈出现野性的桀骜,这种凶猛的飞禽被猎人视为鸟中之王。

    跨下的马退了一步,不安的打着响鼻,殷长歌神色微怅,放弃了说下去。

    苏云落也没有回应,抄起白巾覆住脸额,拔转马头而去。灰隼腾翼而起,轻妙的随之飞翔,不似归途,倒像另一场起行。

    马速奔行极快,转瞬已无踪迹,只余远方一声悠长的鸟鸣。

    忽然间少了一个人,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百依百顺的保护者毫不恋栈的抽身离去,瑟薇尔受的打击不小,捂着脸啜泣良久,颤抖的肩膀柔弱而孤零。

    白陌禁不住发呆:“他就这么跑了?把一切全甩了?”

    俊颜淡淡的看不出神色,左卿辞凝视着灰隼远去的方向,许久不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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