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死,惨烈,白衣(5000)-《诗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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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然拼不得那一命了,只要成昆一声大喊,说那曾不爽死了,军心战意立马便会失去大半。

    这云中寨所有人身上的一股精气神,就靠曾不爽一人撑着,这股精气神在,这些江湖汉子刀上火海也去得,这股精气神散了,这些江湖汉子,也就没有了信仰,军心战意已然不谈。

    这就是国家精锐军队与江湖草莽的区别,因为如昔日徐老八这般的精锐军汉,精气神与信仰,来自家国天下,来自民族大义,轻易散不了。江湖草莽再如何精锐,能支撑他们的,不过就是一个领头之人,领头人之下还有一点江湖义气,还有养家糊口的钱。

    “江南血刀堂,没人了吗?”黄则天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远处的一千多骑,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徐杰刀在手,正欲一声大喝,提振所有人的士气!

    忽然空中传来一个极为平静的声音,笼罩全场:“大江血刀堂在此,谁要受死?”

    徐杰闻言一愣,大江血刀堂?这个称呼便是徐杰都从未听人说过。

    山岗之上,白袂飘飘随风,仗剑三尺,直接从几十丈高的山岗飞了下来。

    来人动作看似轻缓,如闲庭散步,不紧不慢,但是速度却又极快,还有那几尺青丝,凌空飘动。

    河阴黄则天,抬头去看,口中一声惊呼:“白衣若仙,剑白衣!”

    成昆听得这个名字,微微皱眉,似乎也有所思,好似听过,又好似没有听过。

    白衣当真若仙一般,一张脸说不尽的美,却又说不尽的冷。

    徐杰一声大喊:“霁月!”

    忽然那说不尽的美、说不尽的冷,展颜一笑,脚步微微点地而落,唇齿微动:“文远!”

    那一笑的风情,不知看呆了多少人,那一千多骑的猖狂大笑,此时已然鸦雀无声。

    徐杰打马往前,快步到得白衣身边,开口竟然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整个边镇都在说血刀堂的徐少主成了过江猛龙,我就来了,似乎来晚了。”何霁月依旧是笑。

    “不晚。”徐杰答了一句,盯着何霁月又看了几眼,两人也有一年不见了,何霁月入了先天,徐杰并不如何惊讶,入了先天的何霁月好似脱离了凡尘一般,这让徐杰有些惊讶,徐杰在何霁月身上,忽然好似看到了陆子游与杨二瘦的身影,这让徐杰更是惊讶。

    兴许何霁月与陆子游、杨二瘦真的是一路人,因为他们对于剑,都有一份简单的执着,这份执着还伴随着世间少有的天赋。何霁月练剑,兴许比这世间所有练武之人都要勤。

    “我帮你杀个人!”何霁月说道。

    徐杰便听这一句,目光一冷,眼神往前看去,看的不是黄则天,看的是成昆,徐杰已然在谋划着,谋划着如何让成昆死在今日!

    何霁月看向黄则天,已然没有了丝毫笑意,又是那冷若冰霜,口中有语:“是你要寻死?”

    黄则天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了一些心虚,剑白衣,从南入两淮,从两淮到河南,从河南进河北,从河北入山东,而今从山东到边镇来了。

    一年左右的时光,都在行路,路上败尽天下高手!从一流,到先天,从青年高手,到成名宿老,数之不尽。边镇的成昆,兴许只是偶尔听闻了一句,但是河阴的黄则天,早已如雷贯耳。

    何真卿当年的憋屈,一剑在手,一遇杨二瘦,再遇陆子游,黯然回乡。如今的何霁月,再也碰不到杨二瘦与陆子游,如今的何霁月,成了杨二瘦与陆子游。

    何真卿在江湖上名声不那么显露,不是何真卿武艺不高明,当年能与杨二瘦打成平手之人,岂能不高明?何真卿只是生错了时代,生在了那个既生瑜、何生亮的时代。

    何霁月,也真如何真卿说的那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何霁月,也还是当年那个何霁月,还是当年徐杰遇到的那个宁愿身陷险地,也不愿脏了一身白衣的何霁月。

    只是这天下,不知还有没有人能让何霁月脏了那一身白衣。

    先天高手黄则天,站在当场,竟然一语不发,竟然答不出话来。

    只是这一言不发,也挡不住白衣持剑而起。

    成昆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黄则天忽然就没有声响。待得再看,成昆更是不解,不解黄则天为何还未动手,就是一个防守的态势,脚步还在不断后退!

    成昆口中还出言去喊:“黄兄弟,当胜了此局!”

    黄兄弟兴许也是愿意胜的,只是那白衣仗剑三尺而来,唯有黄兄弟自己能感觉那一道气机凛冽,又叫他如何去胜?

    如何去胜?黄兄弟找不到办法,唯有奋力去挡!

    剑,在游动,并没有飞沙走石。

    黄则天连连在挡,劲风鼓荡不止。

    场面极为诡异,就好似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人,拿着剑在不断去进攻一个内力深厚之人。

    武道之路,从来没有定数,没有谁对谁错,古语有云,殊途同归,反过来说,也就是归于殊途,不论什么方向,都是道路。何霁月走了一条与旁人都不一样的道路,从这用剑之法,就能看出何霁月与所有人都不相同的剑道之路。

    徐老八抱着曾不爽回去了,八百云中寨的汉子,已然都在躁动不安,曾不爽死了。

    有人痛彻心扉,有人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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