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穿越之教坊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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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威到底年轻,夜里就醒转过来。痛,是肯定的。但比起心中的痛,身体上的感觉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谢家走到今天的悲剧结局,第一责任人就在于他。如果他不是那么无能,守的住祖业,如恒依然是谢家的小娘子,只待日后欢喜嫁人。如果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么作为独生女的如恒招赘是那样理所当然,廖五又何必步步紧逼?不过就是因为宗法上他才是继承人,而廖五心虚。

    烛光摇曳,映着周幸忽明忽暗的脸,谢威却一句话也不想说。

    周幸也在沉默,这样的事,怎么劝呢?“节哀顺变”四个轻飘飘的字,她说不出口。只能陪他一起发呆。骨折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不是小问题,大夫还是建议暂时不宜挪动。这两人结婚证都扯了,廖云家的管事也就没安排多一间客房,直接把他们俩扔一间屋里。燕绥对着廖家人怎么样都别扭,再说好又多还要人坐镇,早回去了。临走前还一直拉着周幸的手咬牙切齿的道:真狗血!太狗血了!这种泼天的狗血事都能让你赶上,行!没对不起“穿越”二字!

    燕绥是心里不爽,很不爽!周幸不是亲生的,那也处了这么多年,还是老乡,处的还不坏。自己又没个孩子,周幸也乖。看着个这样的晚辈哪能一点不疼呢?好容易苦尽甘来,房子也买了,店也开了,虽然没有赚大钱,应对日常却也足够了。结婚提上日程,新房也布置完毕,嫁衣也拾掇清爽,眼看着好日子就在跟前,就等着谢威过两日过来欢欢喜喜的过日子了。结果这么大一盆狗血直接连盆一起砸在头上!简直是我勒个去!

    现在倒好,周幸不能撒手不管,不然显的她自私任性半分情谊都没有。两个人相爱是狗屁,只有细心维护着的相处才是真理。现在不出手,很容易就形成隔阂,一个处理不好这段感情就完蛋了。就算在二十一世纪再婚都要打折,何况现在?中国人自古对纯粹二字抱有极大的好感,结发的元配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必须显的大度,必须吃点亏,以后才能得到更多。可管白事最是麻烦,略错一点都容易被人记一辈子。未婚妻名不正言不顺,你管个p!只能把结婚证先拿了,这婚礼还不定什么时候办呢!亲姐妹服的是大功九个月,再没有亲妹妹孝期未过热热闹闹结婚的。再磨蹭一点儿,一年后老夫老妻了都!再穿着嫁衣闹一回?那才是有病!所以她心情能好才怪!

    周幸倒没想这么多,她就一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说的好听是淳朴,说的难听是二缺。做出的事倒真令人动容。廖娘子原不喜欢她——正常良家妇女就没有喜欢红灯区的小姐的。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处下来,也渐渐不觉得讨厌。女儿家都要矜持,这样才不会被人看轻。然而婚姻大事都能如此果断事急从权,至少在对谢威的感情上无话可说。若是自家的女孩子,当然不乐意。然而她算夫家的人,就觉得这个新妇有情有义了。当然她一个做舅母的,喜欢还是讨厌一点也不重要。只不过讨厌一个人会影响情绪,日常生活中还是能喜欢就喜欢的好。遂对周幸的态度也略微好转起来。

    中国人讲究一个面子,谢家的那些“世交”们关键时刻屁用没有,但人情往来又必须有。谢如恒当日唯恐烧的不够彻底,还在地底下埋了炸药,账本早就化成渣渣。元柳病的七死八活,还是同行的廖家派了廖文博来背了一回人际关系表。周幸也不想搞的过于热闹,又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只给每个“世交”家写了个帖子,告诉这件事算完。顺便也是告诉世人,谢家又易主了而已。落款自然也是谢周氏了。

    谢如恒葬礼很安静,事情太诡异,亲友也就打发人来送上丧仪,很多人都未亲至。街坊四邻对谢如恒的感观实在说不上好,这个女孩子太决绝,同归于尽换个地头他们或许还会赞一声坚韧,可在自家门口就……再怎么样自家搞自焚,也是极危害四邻的毫无功德的行为。即便是谢如恒心细,早修了高高的风火墙,然而大火将熄时产生的浓烟也对周围人家造成了相当的损失。廖家出面赔了点钱没错,却还是无法弥补身娇体弱者被伤害的事实。可一个女孩子,被逼到这个份上,再骂她,便是没人听见,自己心里也过不得。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世交”们更添了一层顾虑——不想掺和到谢廖两家的纠葛中。所以尽管谢如恒当了好一阵的当家主母,葬礼却安静的像夭折的孩童。不由让人唏嘘。

    上好的棺材,廖娘子顺手在里头添置了几样首饰,就这么抬至坟地。谢父没有尸首,只有一个衣冠冢。谢母倒是葬的很符合常规。因谢家不穷,两个主人的墓葬并没有挨的很近。周幸便在二人中间点了个穴,把谢如恒的棺材放了进去。想来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讲,没有什么比父母共同守护更让她安心的吧。谢威拄着拐棍来送了一程。眼睛干涸的连泪水都无。

    谢威的异常沉默,让周幸有些气闷。能做的她都做了,谢威还摆着一张死人脸。知道他伤心是一回事,可日日面对这么个人事另一回事,心情也十分不好,跟谢威一样沉着个脸。元柳还未完全清醒,谢威还有话要问,廖云也还有满腹疑惑,表兄弟两个没必要再装作不和,谢威乖乖住在廖云提供的宅子里养伤。周幸把他送到住处便道:“我先回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幸幸!”

    “嗯?”

    “拖累你良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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