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之夭夭-《许我一世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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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徐徐而来,方才那妇人又领着人进来抬箱子,有人靠近我藏身的那口箱子,我甚至清晰地听到了挑夫喘息的声音。

    其中一名挑夫嘀咕道:“怎么变沉了?”

    “动作快点儿,我们家夫人还在下头等着呢!”

    在妇人的呵斥下,挑夫们加快了动作。

    箱子离了地后,我的心顿时又高悬了起来,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出了一身冷汗。

    真的能这么顺利地逃走吗?

    会不会被人发现?

    下楼梯,过大堂,出客栈大门。

    箱子内的空气越发的稀薄,我的心却像战鼓在擂动那般,抬箱子的汉子每走一步,我就越发的不敢呼吸,生怕细微的呼吸声出卖了自己。

    箱子被放置在马车上时,我仍旧高悬着一颗心。

    过了小会儿,马车终于缓缓开动,赶车人枯燥的驭马声在此刻听起来无端地让人觉得悦耳。

    幸运的是,我躲藏的箱子与礼品一同放置,故而箱盖上堆放的不过是几何礼品,礼盒中装的不知是什么,很轻,我从箱子内稍微用力一推,那些礼盒便滑向了车壁。

    马车的门紧锁着,也亏得马车在跑动中,外面的风又不小,赶车人这才没注意到车内的动静,否则他们定会发现我的存在。车内虽沉闷,却比那窄小幽暗的箱子要好上太多,新鲜空气灌入鼻间,竟让我有种重生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寻常人家的妇孺,到夜里都该是在客栈落脚待天亮再赶路的,而这家人却是乘着夜色赶路……夜色越来越浓,我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浓,马车却一路都没停过。

    我坐在箱子中大口地喘气,安了心之后,脑子清明了许多。且不去管这是户什么样的人家,我此番能这么轻易地逃离出来,说出去定是没人信的。

    能将我从守卫森严的元帅府悄无声息地带走的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我溜走?

    哎,如今已经脱离别人的掌控,也无须再多想那些。我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手在狐裘的里兜摸了许久,终于摸出了一根模样别致、约莫一两重的金簪。

    这簪子本该戴在头上,可我劳作习惯了,不爱这些繁杂的饰物,裴炎曾让人在狐裘之内缝了个里兜,天气转凉后我时常穿它,这才将它塞到了那兜里。一来,它是纯金打造,值点钱,二来嘛,如今这世道,钱庄太容易倒闭,也并非处处都能兑换到银子,带着它自要比银票方便许多。

    当日我并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它……

    马车走了一夜,直到天边渐渐泛白,我躲在马车中忍着腹中的饥饿感,心头还盘算着这是到了哪,待车放慢了前行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我听到城门守卫盘查的声音,片刻后,车终于进了城。

    入了城门,我也不敢再那么大大咧咧地翻开箱盖坐着,只得老老实实将那盖子半遮盖着,留了条缝隙透气。虽不知此时是到了哪座城池,但这车随时都可能停靠,外头的人随时都可能开车门,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上。

    果然,车又行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停了下来。

    车外有一人喊道:“夫人小姐回府了。”

    随即听到许多仆役的声音,我忙盖紧箱子,有人开了车门,早前那妇人开始指挥仆役将车中的东西都搬下去。

    有仆役抬动了我的藏身之所,一路往府邸中抬去,过了好一会儿,箱子被放置在地,只听到吱扭一声,门便关了起来。

    待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小心翼翼地爬出了箱子。

    踮着脚贴在门上听了听,外头并无什么声音,我伸手拉了拉门,惊喜地发现这房门并未锁上。

    做贼般出了屋子,耳尖地听到有人靠近,我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两名仆役抬着箱子边说边笑,进了方才那屋子,我这才明白那屋子之所以未上锁,皆因那箱子还没堆放妥当。

    这陌生的府邸格局造型与我在汴京见过的不同,也与岩都的元帅府不同,我这人方向感又不甚好,在那弯弯绕绕的走道上猫着腰绕了一圈,却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哪,更别提找什么出口。

    “什么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名婢女的呵斥声,我大惊,站直了身子不敢动,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那婢女徐徐走近我,绕到了我面前,柳眉倒竖,道:“你是谁?”

    我忙漾起笑,柔声道:“这位姐姐,我是……”

    我还未想好为自己编个什么身份,又听她愤恨道:“哼,又是二公子带回来的下作女子吧!你们这些青楼女子最不要脸,明知道自己卑贱低下,还偏生赖上我们家二公子!”

    “这位姐姐,奴家自知配不上二公子,从不敢心存奢望。只是奴家此番寻不着出府的路了,烦请姐姐为奴家指点一二。”我赔着笑脸,将怀中的金簪递上前去,“这是方才二公子赏给奴家的,瞧着更衬像姐姐这样的美人儿,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就送姐姐吧!”

    金簪精致贵气,这般值钱之物她怎会不喜欢?她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收了簪子却不忘与我甩脸色:“你这人瞧着还算识趣,往旁边那条小路一直朝前走,不久便能看到伙房,绕过伙房,后头不远处有个侧门,从那出去就是了。放机灵点,别让人瞧见了。我们这邵府可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人都能来的。”

    我再三道谢,那婢女才心满意足地离去。望着她的背影,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低低笑了一声。裴炎送出的东西,又岂会不精贵?我身上这件狐裘一看便知是名贵货色,周氏尚未造反之前,这狐裘只有王侯世家才敢套在身上。

    这户人家家中的二公子极为风流,喜欢往家中带青楼女子,仆役见了我,只会当我是那二公子的佳客,而不会想到别的。

    我不再惧怕别人发现我的身份,挺直了腰,目中无人地朝前走。顺着婢女所指的方向寻去,一路上倒遇到了三两仆役,他们颇为不屑地瞄我一眼,再无理会。

    出了那个虚掩着的小门,一路走到小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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