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汴京风月-《许我一世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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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强守卫也好,劳铁统领多多费心了。”秦缨无疑是个聪明人。

    “为郡主和公主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郝汉恭敬地应了声,又退回了人群中。

    我满意地看了看裴毅和顾渊,伸手搀扶起秦缨,道:“公主殿下似乎有些不适,若诸位大人无事的话,就退朝吧!”

    堂下众臣闻言忙跪地恭送,我搀扶着秦缨不徐不疾地离开太和殿后,她挣开了我的手,敛眉,低头轻声冷笑道:“秦满儿,我不是你手中的棋子,永远也不是!”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我笑容可掬地偎在秦缨耳畔低语,秦缨面容恬静,一副侧耳恭听的模样,这情景落在不远处的宫人眼中甚是姐妹情深。

    秦缨抬头,笑容变得温婉可人,牵起我的手走到早早候立的软轿旁后问道:“我送姐姐一程如何?”

    “那就有劳公主殿下了。”

    那日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另立新君一事,郝汉手中的铁骑大部分已经驻扎在皇城中,我光明正大见郝汉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而我和秦缨之间,形成了一种难言的默契,我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了景仁宫中,她也不曾上门来打搅,倒让我省心了不少。

    冬末的最后一场雪终于在一夜之间融化,白雪皑皑的汴京城又恢复了一片清明,之后便是开春。

    年三十我和秦缨按照旧日习俗去太庙祭祖,太庙是秦氏宗族牌位的安防场所,大秦人崇敬鬼神,周氏一族谋逆之后并不曾到过太庙,但他们也不曾派人清扫过,不过在我和秦缨抵达汴京之前,早已有人将太庙打扫得一尘不染。

    太庙的新牌位是我和秦缨回来后新添置的,其中包括我父王与母妃的。秦缨扑在皇伯父的牌位上哭得肝肠寸断,我静静地拜过父母牌位,最终跌坐在地上,没有像秦缨那般哭,甚至一滴泪都不曾落过。我当真不孝,这么久以来都不曾去父母坟前祭拜过。说来可悲,他们那么疼我,死后我却连尸首都不曾找到,在皇陵之中的不过是衣冠冢。

    我忽又想起了齐王府。我归来至今都住在皇城之中而不曾踏足齐王府一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怕回到那儿就会想起从前一家其乐融融的情景,触景伤情是极可悲的一件事。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刀刀入内,轻声道:“郡主,兴平公主准备回宫了。”

    “我知道了。”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刀刀时已将情绪收妥,踏出室内。

    秦缨早已在外头等着,她的眼睛微有些红肿,依稀可以看到方才哭过的痕迹,她见我面容平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没有像平日那般假意亲近,只低声说道:“回宫吧!”

    “嗯。”

    尔后便是大年夜。每年的除夕,汴京城都会燃放一整夜的烟火。烟火在夜空中散开,两条金龙一飞冲天,我站在红墙之上看着天上绚丽的烟火,脑海中浮现出逃离汴京那年我看过的最后一场烟火。那时的我倚靠在齐王府最高的阁楼窗边,也像现在这般欣赏着它们的妩媚多姿,尔后惊叹不已。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轻,我知道那是刀刀。

    “可有他的消息了?”这样的话我每日都会问上一遍,不论早晚,刀刀早已习以为常。

    她走上前为我围上了披风,道:“依旧毫无音讯。郡主,夜里风寒,您的伤势才痊愈不久,该保重身体才是。”

    这样的回答早已在意料之中,问得久了,连我自己都有些麻木。

    “倒是有件事要禀告郡主……”刀刀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迟疑。

    “嗯?”

    “裴家军抓到周绅了。”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咬紧了牙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淡淡地开口道:“是吗……回去吧!”

    走下城墙时,冷风依稀,让人觉得彻骨的冷,我下意识拉紧了身上的披风,戴上了兜帽。

    明明已经入春,为何还这般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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