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遗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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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轸汐已经半年没见到他了,想他,想见他,她是他的妹妹,他们一起长大,他怎能这么狠心。

    她只是想要哥哥而已。

    夏商徵沉默的安慰了她会儿,待她情绪稳定下来点后才回去,路上却打了一个电话给夏参衍,只淡淡道:“尽量少出现在汐汐面前。”

    夏参衍看到了这条短信,什么都没说,那之后,常逸也很少去学校了。

    夏轸汐察觉到了他的疏离,又一次闹了起来,闹到了校长办公室,校服一甩就要退学。

    夏商徵当时在出差,只能由夏参衍先过去看她,夏轸汐一见到他,人登时愣了半晌,然后眼泪决了堤似的流,死死抱着他不放开,一边哭一边骂他,哭完骂完又哀求道:“哥哥,你不要不要我……我不想待在夏家也不想去聂家,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你养,我可以自己赚钱,我和哥哥住在一起好不好?”

    夏参衍眼眶湿红,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却什么话都不说口,只能轻轻摸着她的头,小声唤她:“……阿轸。”

    阿轸,这个称呼是夏参衍专属,除了他谁也叫不得,这是夏轸汐说的。

    而时隔半年再听这声阿轸,夏轸汐哭的更厉害了,在学校一向端庄稳重的她像个孩子一样抓着哥哥不肯放手。

    之后夏商徵赶到,开始时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看了夏参衍一眼,那一眼,夏参衍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夏参衍静静抱着她,等着她哭完,哪怕心里如血注,哪怕痛如刀绞生不如死,他也不能拖累他的阿轸,毕竟……他连自己都寄人篱下。

    遑论带着妹妹。

    当时的夏商徵已经逐渐开始兴复当年父母亲的企业,在聂家的帮助下更是成长飞速,只要有他的庇佑,夏轸汐就能毫无顾忌的长大了。

    她就该干干净净的。

    夏参衍怎么舍得弄脏了她,怎么会让她跟着他承受那些流言蜚语,让她跟着他吃苦蒙灰呢。

    那是他第一次推开了妹妹,言语温和,内容却残忍凌厉:“和大哥好好生活。”

    夏轸汐愣了半晌便马上反应过来,要倾身去抱他,夏参衍咬牙后退几步,苦笑道:“阿轸,哥哥无能,没办法带着你。”

    这句话的意思不外呼于:“我带着你,你就是我的拖油瓶。”

    夏轸汐讷讷看着他,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夏参衍眨去眼中湿润,继续笑着说:“你为了哥哥好,哥哥也为你好,你跟着大哥好好长大。”

    言外之意:“你为了我好就别拖累我。”

    这种典型的白莲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蚀骨锥心。

    夏参衍没再多说,转身离去,他不禁暗暗庆幸自己有在拍戏了,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他会崩溃在妹妹面前。

    这个世界上和他最亲密的人,最终还是要离他而去。

    世间美好都不能属于他。

    夏轸汐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渐渐远去时才幡然醒神,猛然朝着他的背影哭着大喊:“夏参衍!你要是不要我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时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夏参衍却只能故作无事的模样,头也不回的温声道:“夏小姐,愿一切安好。”

    那天他坐上车离开,没有痛哭,也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神色,只是任眼泪自发流了会儿才面无表情的慢慢拭去那些象征着无能的泪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夏轸汐果然如她所说再也没有去找过他。

    他的电话微信短信等各种能与她联系上的号或被她悉数删去,或彻底拉黑,渐渐的夏参衍在手机上找不到她的痕迹了。

    他知道这是必然结果,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多想,也没有多说。

    只是有一天下午正好闲在家,恰逢夏轸汐学校的放假。他鬼使神差的忍不住开车到了她学校门口,他的车子藏的隐蔽,这辆车她应该没有见过,新买的,所以不用担心被她发现。

    很快,那个他日夜牵挂着的女孩出来了。

    夏家三个孩子都生的好看,但都是截然不同的好看。夏商徵凌厉凛冽,棱角分明;而夏参衍温润清雅,如玉柔泽;夏轸汐则结合了他们两个人,眉宇沉下来的时候比较像夏商徵,平时和夏参衍更像一点。

    他们学校的制服男女统一都是小西装,女生下身也是西裤。这身衣服穿在一般女孩身上会显得别扭,夏轸汐身上这套略大了,但她身材比例匀称,又高又瘦,穿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外套松松扭扭,扣子没扣,也不怕冷。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明明那样温婉清丽的长相生生生出一份凛冽,反而更显高挑出尘。

    只是虽然高了,却也瘦了,好像也不如之前那么清朗明媚,看起来疏离冷淡。

    可他听说她过的很好,没有夏参衍在其中当阻力她的一切都很顺利。

    她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也选了理想的专业,她的专业课门门第一,总是甩别人一大截。但让夏参衍惊讶的是夏轸汐居然放弃了跳舞,他明明记得她要报考的是舞蹈学院。

    尽管有些失望,夏参衍却仍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那天夏参衍隔着模糊的车窗,看着妹妹漫不经心的垂着眸似在等车,夏参衍就这么专注的望着她,一动不动,一秒都是奢侈。很快一辆车就如约而,那车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引得路人都频频侧目,大概是夏商徵派人来接。

    夏参衍看着夏轸汐上车,看着那辆承载着他一切的车开走,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那年他已经会抽烟了,他靠在座椅上,从兜里拿出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好像被埋在这层尘埃下,永远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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