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陛下,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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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春寒料峭,入夜后氤氲着湿气的凉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在这种时候奔马绝非什么舒坦事。江凭阑甫一翻身上马疾奔出去就被这凉骨透心的寒气浸得一阵痉挛。

    她身体底子好,从前是不惧冷的,甚至初来异世那会在杏城沈府天天栽冰湖,连个喷嚏也不见得打。可自从三年多前甫京那个深冬雪夜起,却是怎么也无法逞能了。哪怕这两年来被微生玦捧手心里呵着护着,也算过了精贵日子,调养得细致,却到底不如从前了。加之眼下/体内又有混杂在一道的两种毒素啃咬肆虐,倘使再不想法子寻药,她估摸着自己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此行来西厥本就是赴的一场鸿门宴,尽管能做的部署都做了,可这里毕竟是旁人的地盘,她的第一要务又是将微生琼安然带回南回,便把原本就不多的人手都派去接应了她与商陆,至于自己身边,几乎是落了个空门。

    当然,为彻底击溃西厥王室而剑走偏锋的计划,她是瞒了微生玦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放她来这一遭。

    乌伦瓦利虽手握兵权,却到底不具备与乌舍纳实打实硬拼的条件,因而只得以巧取胜。在江凭阑的筹谋帮助下,他将今夜这一场宫变悄无声息地控制在了桑旦宫方圆五里内,以至王宫的中枢已然是一锅沸水,从外边看却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这也是江凭阑为自己能顺利出宫留的一条退路。倘使宫变范围太大,整座王宫都被封锁起来,她就等于是在作茧自缚了。

    亥时末,一骑黑马自王宫偏门飞似的疾驰而出,过后,一名手持长/枪的侍卫揉了揉惺忪的眼,向旁侧另一人奇怪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人过去了吗?”

    那人打个哈欠,“不就是一阵风嘛,你眼花了吧。”

    他点点头,紧了紧手中的兵械,嘀咕道:“想来是眼花了,要真有个什么活物过去了,瞧那速度也绝不可能是人。不过,咱们还得多巡视几趟,今夜宫里头来了不少大人物,千万得谨慎才是。”

    偏门的戍卫按部就班地一遍遍调岗,丝毫不知,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场即将改变西厥命运的血火杀戮正以不可阻的态势行进着。

    从偏门奔马而出的自然是江凭阑。孤身一人也有孤身一人的好处,譬如要想脱身时,就比领着个声势浩大的骑兵队容易多了。只是她被这一路颠簸得头昏脑涨,又接连呕了好几次血,待到奔出王宫不到十里地就已精疲力竭,更要紧的是,她听见了来自身后渐渐趋近的马蹄声。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难不死,必有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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