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双修吗(十三)-《金牌调解员[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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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白禾情难自抑地伸出手去,眼底已积蓄了两汪浅泉,一时间甚至都分不清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的到底是心魔,还是过去因那一场意外身亡耿耿于怀,重生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个星隐。

    她想将这个停留在过去时间节点上的恋人重新拥入怀中,然而等她的手碰到那心魔的衣袖时,被她触碰到的衣料部分反而消融的更快,以至于她稍触即收,只泪眼婆娑地与那双温柔的眼眸对上。

    星隐见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若是旁人因生死执念而生的心魔,多半是与原身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分出胜负,二者之间只能存一个。

    以她如今的修为,要想与那心魔分出胜负,又谈何容易?

    然而正是因为凝光的存在,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生死大劫。

    可她本人的内心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若是没有过去的自己,她又如何能够有今天?

    但,没有人是原地踏步的。

    心魔在诞生的那一刻,心绪就永远停留在了执念最浓重的那一刻,无论未来九洲沧海变桑田,物换星移,只要执念存在一刻,心魔就永远存活在那一刻。

    然她虽然在理智上很明白这个,一但想到自己的爱人身上,就有些心疼了。

    试想,若有一日,花白禾的曾经,那个还没有在诸多不同世界中穿梭完成任务的人,无比庆幸地站在她的面前,与如今的爱人一道,让她二选一……

    星隐光是想想就觉得那是自己无法忍受的疼痛。

    可……

    可她的爱人依然是这样选择了。

    正因理解她,也明白她对自己的体谅,这选择的结果才更让人心痛。

    星隐上去从后面抱住了花白禾,从她的身后,看到了那个在仇恨中释怀的,愿意为了凝光消解执念的、如今眼神已与自己变作一模一样的心魔。

    在点点消散的金光中,身形逐渐消失的那人见凝光抖着手,不敢再来碰自己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个笑容,主动朝她贴了过来。

    那个浑身金光的人开口道:“亲一下吧?”

    “你都没主动亲过我,也没肯让我亲过。”

    花白禾既怕她凑过来消失的太快,又怕她直到消失之前都无法满足自己的心愿,只含着泪包看着她,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刻这人就直接消散了。

    见到她一动不动的样子,那人便直接将她这幅态度当作是默认,当即就一点点地凑了过来。

    她身上慢慢消失的部分已经从四肢到了主躯体,就连脑后黑色的长发尾部都跟着消失了半截,仿佛一座被风蚀化了半截的神灵雕像。

    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地靠了过来,动作里带了些小心翼翼的部分,好像生怕自己的动作大一些,就将凝光直接惊醒了,抬手将自己推开似的。

    然而当两人的鼻子距离只剩下一丁点的时候——

    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到了她的唇上。

    那面色温柔的人抬眼看去,却看到了淅淅沥沥的泪水从凝光的眼中夺眶而出。

    原来是她眼眸里承载的泪水太重,托不住了,于是泄洪一般统统奔涌而出。

    花白禾已经模糊地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了,只能使劲的眨眼,力求让自己眼眸清明的程度比泪水涌出的速度更快。

    那人看她哭,眼中泛起淡淡的心疼,抬手想去给她擦擦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方抬起,就已经在空中慢慢消散了。

    指尖、手掌、手腕、小臂、胳膊、肩膀……

    她唇角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不再动手了,转而义无反顾地抬起头,朝着花白禾的唇瓣而去——

    两人相碰的一瞬间。

    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就破。

    虚化的金色颗粒从四面八方漫过来,将这位留在过去的星隐,全然淹没。

    原本落在那人脸上的泪滴,又一度失去了承载的重量,还未来得及被空气蒸发,于是嘀嗒两声,掉在了床铺的被子上。

    花白禾怔怔地抬起手,在空无一物的前方空气里来回穿梭而过。

    那个心魔星隐消失的太过彻底,什么痕迹都未留下,让人恍然间分不清方才还在原地的那身影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

    花白禾再找不到那个眉心带着奇怪符号的星隐痕迹,收回手的时候茫然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连她都不知道,最后那一刻,究竟是对方先靠上了自己的唇,还是遗憾地提前消散在了空中。

    毕竟,到了最后,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无限接近了。

    她还沉浸在亲眼看到一个“星隐”突然消散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此刻,旁边忽而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有些模糊,使人辩不清究竟是从喉咙里溢出的,还是鼻腔里哼出来的。

    花白禾与抱着她的星隐回头去看,见到了床上另一边好整以暇坐着的星隐。

    哪怕对方眼中有“兔死狐悲”的悲伤,但还有比这情绪更浓厚的,现出在她脸庞上的嘲意。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因为哭泣,脸上模样变得有些惹人心疼的花白禾,原本想要叹一句星隐好手段,让爱人来对付心魔的她,话到了嘴边,忽而卡了卡。

    “你不要这样看我。”她略微倾身过来,抬手盖在了花白禾潋滟的眸光上。

    那一刻——

    原本不解于生死执念为何刹那消散的她,也明了了爱人这目光的威力。

    别这样看着她……

    她害怕自己也会在这眼神里举手投降,不再与星隐做对,不再执着于得到这个自己得不到的人。

    花白禾也没敢抬手把她的手给掀开,生怕自己一个动作之间,这个心魔也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于是,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对,一人眼眸深黑如墨,一人眼眸通红赛血。

    “我不如她那般,轻易地就能放下。”

    还是心魔最先开口说话了。

    她盯着星隐,凑近了花白禾的耳边,也像是凑到了星隐的跟前,压低了声音,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勾了一丝笑意响起:

    “让我把我的宝贝徒弟吃干抹净,我再考虑放下我的执念,如何?”

    以杀止杀,以欲解欲。

    因为距离太近,那话音几乎等同于在花白禾的耳边直接响起,让她的耳根子骤然被那语气熏热了。

    而这话语直接冲向的对象——

    星隐本人却忽然拉下了脸。

    她面上一派冰冷,就连语气都被那冰给冻凉了,带着十足的警告:

    “凝光是我的,她也是我的,不论是以前、现在、或是未来,我都要陪她走下去——只有我能陪她走下去。”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不管是花白禾,还是这个世界的凝光,她都不打算让给别人。

    自己也不行。

    管他是平行宇宙、过去的执念、还是未来更强大的自己,星隐都不打算退却一步。

    听见她的回答,那心魔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只哼笑一声:

    “你不让,我不会抢吗?”

    “左右你这一世都无法获得天道认可,哪怕你再努力,也不过蹉跎至九劫散仙,至死都登不上仙门——”

    “又何必如此固执、与我作对?”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被自己捂住眼睛的小徒弟。

    那心魔借着对方瞧不见自己动作的便利,朝着凝光那线条优美的脖颈轻轻吹了一口气,带着十足暗示意味地问了一句:

    “我和她都是星隐,宝贝儿,若没有我们,她也难成今日的她。”

    “何必为难自己,为难我们呢?”

    “不如放宽心,让两个师父一块儿疼疼你,岂不是更好?”

    吹出的气息带着微微的凉,激得花白禾脖子上冒出细细的小疙瘩。

    她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星隐却冷然地看着她,黝黑的目光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固执,并不肯退却一步,甚至还想抬手将这个妖孽给推开。

    那心魔见她再次不知死活地朝更强大的自己动手,脸上浮出一分冷意,立刻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散漫,打算给星隐一点颜色看看,于是即刻就抬起自己空闲的另一手,准备朝她去一掌。

    “无道之人,也敢以下犯上?”

    她的话音随掌风一同击出!

    谁知星隐之前抬手打出来的那一击只是虚晃,在她动手的同时,就松开了花白禾,只往后退去。

    见她如此动作,那与她模样相同的心魔只是愣了愣,而后心中立刻涌上十分的狂喜来!

    她没想到——

    星隐居然会害怕自己这一击的威力,甚至为了避让自己,干脆让出了凝光。

    那心魔高兴之下,立刻就想带走凝光,却骤然间感觉到一股被神识锁定的危机。

    却是避开的那人脸色变了又变,抬头看了看这闻道阁偏殿的天花板,最后动了动唇,又看向了那个试图拉着凝光离开的人:

    “无道?”

    “我偏要修有情道。”

    “端看这天道要如何灭我——”

    原来她竟然是在动手的那一刻,念头通达,原本在天道质问下的瑟缩、困惑乃至愁思都消失不见,深黑色的眼眸中满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她整个人仿佛一柄玄色的剑,在黑暗中出鞘时,周身不带一丝光芒。

    却在下一刻!

    闻道阁外的天顶忽而闪过了闷响的雷声,有闪电从天际划下,张牙舞抓地在天空中破开一道荆棘状的弧形!

    那光芒透过闻道阁偏殿门,亮起的刹那,几乎将整片合欢宗的山门范围都映成白昼。

    自然地,那光也照亮了站在床前不远处墙角的星隐。

    白光在她的侧身上浓墨重彩地描出一道银边,那光线落在她单侧的眼眸中,在她眼底凝成一道锐利的弯钩。

    那心魔察觉到她周身无声息节节攀升的气势,被她强行提升修为的狠戾模样所震。

    原本,星隐的修为要下降,也不过是因为天道不认可她的成仙路。

    于是,她一旦修炼,便是要面临天道的扪心一问,但对己身之道仍懵然的星隐怎么能找到自己的路,于是下场也不过是越修,境界跌得越快罢了。

    哪怕是她动用符合自己修为的力量,动一次,对她来说也是一次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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