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干,就对了-《三国枭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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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凌晨,丑时天黑。

    扬州丹阳郡,郡府宛陵城。

    一伙身披黑色劲装、腰别精巧短剑的蒙面之客翻入圣贤步家府内。他们动作很小、身手却异常迅捷轻巧,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极速朝内府窜闪而去,似无形黑影。

    黑冰台办事,如鬼如魅。

    甲字号行动队,堪乃第一。此行动队由八名王牌杀手组成,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极其擅长刺杀之术,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只会刺杀。除此,其探查敌情、保护政要皆是一流。

    他们在江湖上,有着不朽的传说。

    ……

    天色漆黑,心悸不断。

    步封云躺在席上辗转难眠,近日他睡眠质量非常不好,在夜里常常惊醒。

    这一切,都要从女儿出嫁那一天开始说起。本来小女高嫁给镇东将军、幽州刺史赵枭,是一件绝大的好事。有此亲家,他步氏将鸡犬升天,重现祖上荣光。可世事无常…

    这都还没享福呢,女儿就被孙家给劫了…虽然得幸于刘表,步练师被换回去得救了。可终究还是得罪下孙坚,他步家就难受了。

    江东有谁不知道孙坚睚眦必报?

    圣贤之后的名头,并不能一直庇护步家。此名能威慑孙坚一时不动手,可梁子结下,鬼知道什么时候发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步氏坐落扬州,孙坚又是本州刺史…

    哪天想迁怒于步氏,派兵来灭族不是轻轻松松?步家全是儒生,拿什么抵挡?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唉…造孽啊…”

    一时间忧愁上涌,扰得步封云无法入眠。他掀被而坐,不断悠悠叹息着。

    老脸上,尽显沧桑。

    虽席上柔软舒适,他却如坐针毡。此刻布家就像林子中的一棵树…林子起火了,火势正不断朝自己蔓延而来,可步家却跑不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愈来愈危险,这种感觉非常折磨人,使步封云日渐消瘦。

    “老爷,夜了,先睡吧。”

    在步封云哀叹连连之时,与其共眠的老妻覃氏也坐了起来。覃氏伸出手臂,为老男人轻轻揉捏太阳穴、柔声道:“一切都是命。”

    “若我步家命里有此一劫,是逃不去的。若是能安然无虞,更无需去忧愁。”

    步封云听声微微颔首,可心中却不见好受。他抚了把白须,略显悲痛道:“我步家起源孔孟之年,传承数十代,一直不论政事、不参斗争,今朝却遇此无妄之灾,实乃…”

    “实乃命途多舛啊!”

    覃氏听声倒是轻笑一声,她嫁入步家也有好几十年了,经常读阅步家藏书、也算腹有才学。在一些事上,反而比步封云看得清。

    “老爷,万物轮回,终不过因果二字。今日我们有此忧虑,也是最初的选择所致。如您刚刚所说,步家这么多年安然无恙,就是因为不论政事、不参斗争。可我们现在…”

    “已经参与了斗争。”

    稍稍斟酌话语,覃氏美目流转慧光,边为步封云捶肩、边轻声开口:“我们将女儿嫁与掌权者赵枭,就种下了因。我们寄希望于沾上女婿赵枭的光,自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承担赵枭所带来的暗。”

    “我们得到赵家各方面的帮助扶持,自然也会受到赵家仇人各方面的攻击威胁。这世上,岂有十全十美的物件呀?要妾身来说,我们既然选择了赵枭,就要完全相信他。”

    “他会想法子让步家安然的。”

    步封云听完话面色复杂,久久不能言语。不过心中的忧虑,却忽然消散许多。

    他牵住老妻之手,真挚诚恳道:“阿蝶,有你真好…是啊,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为夫又何须患得患失?愁坏了身子反而不美。”

    “夜了,我们就先…”

    “噔”

    “噔噔”

    就在这时,两道轻微的叩门声从屋外传来。步封云听声眉头微皱、望向木门。

    “阿文阿笔,有什么事?”

    “在下穆一,打扰步老爷了。”

    沙哑的陌生之音从门外透来,登时骇得步封云直冒冷汗。他慌忙站起,从床下捞出一柄文士礼剑、颤颤巍巍道:“门外何人?!”

    “咳,老爷勿惊。”

    “我乃幽州赵家黑卫,奉赵侯爷之令前往徐州丹阳、接步家嫡系前往幽州避难。时间紧迫,还望步老爷即刻寻出最多十五名核心子弟、与我等极速撤出扬州。您可放心。”

    “一路都有黑卫策应,安全无忧。”

    “什么?!”

    忍不住低呼一声,步封云与老妻覃氏对视一眼,满面喜悦。果真没看错人…

    这贤婿赵枭做事,靠谱!

    ……

    辰时天亮,徐州烽烟盖天。

    彭城破败萧瑟,广陵风雨飘渺。

    无尽的杀声怒吼,笼罩在这片汉地上空。夹杂血腥味的狂风不断横扫黄土大地,卷起无数尘沙乱舞、使这冰冷的冬日更加萧索。

    高大坚固的彭城,已被淋漓鲜血染成一座红城。城头城壁,沾黏着残肢断臂等各种模糊的血肉组织,看起万分骇人。那被不规则巨大石弹砸出的残沟断壑、密布的龟裂纹路…

    甚至令人怀疑这座坚城,会不会在下一刻支离破碎。彭城保卫战,用惨烈来形容已经不显贴切。用人间炼狱,才能道出些许真实。

    第一缕阳光挥洒在城头,陈到抹了把脸上残挂的血浆。滑腻腻的,怪恶心。

    此刻,魁梧战将心中没有丝毫恶心感,甚至在汹涌澎湃的困意冲刷下,他连绝望都感受不到了。陈到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他一直战斗在一线,剑都砍断了好几把…

    与军士不同,他作为主将必须一直盯着。彭城高大易守,在完全堵死四面城门后,只需守卫住城墙便可拒敌于城下。故此,陈到将麾下甲士分为六大联队,一队五千人。

    两队守城,两队预备,两队歇息。如此妥善轮换,可使军士不会过于乏累。

    但军士可轮换,主将却不可替代。

    陈到一直亲临一线指挥作战,早已是精疲力竭。此刻,再次击退联军又一轮总攻夜袭,他之精力已被彻底榨干。尽管意志不屈,可还是有些站不稳,一个趔趄竟差点摔倒…

    “将军!!”

    站于陈到身后的副将斐元绍眼疾手快,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帅。他满面痛心、扶着陈到就朝亲兵大吼道:“快送陈帅去歇息!”

    “是!”

    一干浑身染血的亲兵闻言,当即分出两名最为健壮的。那两个亲兵挽起袖子,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揽住黑铠战将,就要撤去。

    “咳,等等…”

    陈到并没有抗拒,他也深知这种状态无法指挥士兵。反而若是在交战时累倒,还会大大挫伤到军心。故此,他也放下了固执之念。

    斐元绍虽然差他很多,但勉勉强强还是有些军事素养的。此刻大多布置他已安排妥当,交给斐元绍指挥几个时辰,问题也不大。

    “斐将军,我交代你三点。”

    强撑着不断坠下的眼皮,陈到用他布满血丝的双目,直勾勾的望着银甲副将。

    “陈帅请讲,末将定当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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