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1/3)页

    浴桶里的水已是半冷,        感觉到后背那截指尖传来的温热细腻触感,谢征整个肩背的肌肉都不自觉绞紧,搭在浴桶边缘的手,        手背淡青色的经络凸起。

    脑仁儿在酒精的作用下依旧胀痛,        他听出她声音里的哑意,        勉强维持着清醒答道:“不疼的。”

    樊长玉指腹沿着他后背那道刀疤往下,垂眸看着那几近半寸宽的的疤痕,        说:“现在自是不疼了,        没结痂的时候呢?”

    谢征凤眼微垂,        烛火将他浓黑的睫羽镀上一层淡淡的暖光,恍惚间他脸部轮廓的线条都跟着柔和了几分。

    他似陷在了什么思绪里,        长睫在眼睑处覆下一道阴影,只说:“没结痂时也不疼。”

    樊长玉只觉心口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潮乎乎的,她仰起头眨了眨眼,逼退涌上眼眶的涩意,不忍再视他鞭痕疮痍的后背,扭头看向别处,嗓间喑哑滚出两字:“骗子。”

    她恨声道:“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就不怕死在战场上?你不是还要找魏严报仇吗?你就是这么去复仇的?”

    谢征沉默了一会儿,        才缓缓道:“那些伤在身上作疼,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樊长玉微怔。

    他嗓音低而哑,浅笑了声:“你拖着一身伤从崇州追来找我,看着你坐在马背上哭时,我就想,        管他什么仇,        老子不在乎了,        你别哭了好不好?可我姓谢,我爹是谢临山,我连他样貌都记不太清了,却还记得他被开膛后用针线勉强缝起来的胸腹,记得他身上那六十七道箭孔的形状……”

    “我死了,或许就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了,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再跟你有一分一毫的瓜葛。”

    再听他说起谢将军的死,樊长玉也觉心口酸涩又刺疼。

    她哽声道:“我没怪你,当日我没怪你……”

    谢将军的惨死,连她一个外人听了都悲恸难忍,何况他这个为人子的。

    朱有常都曾觉得她爹是叛徒,更何况从未同她父亲接触过的谢征,她没法在毫无证据的情形下,向他证明自己父亲的清白。

    哪怕到了现在,再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樊长玉依然只有满心的窒痛和无力感。

    谢征抬手替她拭去眼眶滚落的晶莹,不知是醉着,还是清醒的,只低声呢喃一句:“怎么又哭了?”

    他指腹摩挲着她脸颊,半醉的幽沉黑眸里倒映着她和半截烛影,“那些日子里,你也总是在我梦里哭,一开始我以为,只要余生都不再见你,我总能放下的。”

    “可哪怕竭力不去打探跟你有关的任何消息了,你还是在梦里让我不得安宁。”

    “有时前一瞬还在临安镇上,你笑着唤我一声,下一息你便身着嫁衣,要嫁与旁人了,那人俊秀斯文,似乎是个书生,喜堂里拜天地的呼声刺得我耳膜疼,你蒙着盖头同他拜下去,半截唇角弯弯,很欢喜的模样……”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醉后氤氲的眸色里也陡然冷戾惊人,摩挲着她面颊的指腹力道加大,语气却是狠厉中透着一分委屈的:“你总是知道怎么折磨我,受的那些伤算什么?不及在梦里见到你同旁人成亲时的半分心绞……我恨不能把那人剁成一滩碎肉,醒来看到床帐,怒意尚难消,但又很欢喜。”

    “我才知道,我是见不得你嫁给旁人的,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哪怕已被酒精蚕食了大部分理智,他还是打住了最后一句话。

    她若嫁了,他灭对方全族也会把她夺回来!再把敢娶她的人剁成碎肉喂狗!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