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番外五-《侯夫人与杀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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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眼杂,        樊长玉和谢征又隔得颇远,二人最终只这么隔着人群淡淡对视了一眼,她便随齐姝往更衣的大殿去了。

    看台上的男子宾席这边,也有太监前来喊话:“下一场有大长公主、怀化大将军、沈小公爷、建宁郡王……诸位郎君可有愿下场者?”

    这可是普通仕族结交权贵的好机会,        当即便有不少年轻公子哥红光满面地应声愿意下场。

    也有之前已下场打过的公子哥儿惋惜:“公主怎在这局才下场?”

    边上的人笑道:“沈小公爷风流倜傥,        马球打得也是一等一的好,        指不定公主也是去瞧沈小公爷风采的。”

    有人压低嗓音呷酸道:“那接下来这场还有何看头?公主身份尊贵,怀化大将军武艺卓群,沈小公爷球艺精湛,        有大将军和沈小公爷护着,        这局只是为让公主玩个尽兴罢了。指不定一场球赛下来,公主和沈小公爷的姻缘就成了。”

    公孙鄞瞥了眼谢征那身极为碍眼的白衣,        忍着牙酸道:“谢九衡,这些年来我大大小小也帮了你不少忙,今日你还我个人情如何?”

    谢征侧目淡淡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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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的大殿离马场不远,男子更衣在前殿,女子在后殿,        中间隔了个跨院,        角门处有小太监守着,        以免前来更衣的人走错。

    樊长玉本就只穿了一身劲装,        更衣简单,        但齐姝身上的宫装繁复,        满头珠翠拆下来再重新梳头也麻烦,七八个婢子围着她捣鼓,仍要费上两盏茶的功夫。

    樊长玉换上打马球的那身绯色劲装后,便先去院中等。

    她还没打过马球,不过先前在看台上看了几场,        基本上也摸清了规则,偏殿这边也有马球和球槌,樊长玉为了先熟悉下,拿了球槌在院子里试着挥了两下练手感。

    今日的马球打的是十人一组的武球,只要不是故意伤人,在马背上以球槌击球,打进场上的门洞里了,便算赢球。

    院墙上有一扇石砌的镂空花窗,这边没人来,樊长玉便拿那扇石窗当球门,朝着镂空处击了一球过去。

    她准头极好,拳头大小的球直直飞过了花窗,看得一旁伺候的宫人都止不住抚掌喝彩。

    只不过那喝彩声很快戛然而止。

    飞出去的那一球,在花窗那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截住。

    午后的风很是和煦,吹得来人靛青色的劲袍下摆微微浮动,接球的那只手,经络微凸,再往上的腕口扣了如意纹护腕,窄袖裹出小臂紧实的肌理,似蓄满了力量。

    樊长玉以为砸到了人,上前几步正要道歉:“抱歉……”

    对方侧过头来时,她半截话就此卡在了喉咙里,打量着一身靛青色劲袍的谢征,极为意外地道:“你也要去打马球?”

    其实还是劲装更适合他,如墨的发全都束进了发冠里,神色虽显出几分冷惰,但精致的眉眼间全是恣意与英气,直让人移不开眼。

    谢征缓步走到月洞门处,抬臂将截在手中的球抛回给她:“受主事官之托下场凑个热闹。”

    樊长玉接下了他扔回的球,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她同齐姝这一队里,大多都是皇亲国戚,对面队伍里若是没个身份高的,在这场马球赛里怕是只能一味避让奉承她们,那这场马球赛也就没意思了。

    她正要回话,月洞门那头却忽地又传来了男子的话音:“九衡!原来你在此处,可叫我好找!”

    来人俊眉朗目,见人便先笑三分,正是沈慎,他寻着谢征,又瞧见了在庭院里练球的樊长玉,忽地笑开:“我还说你个大忙人,怎地突然有了闲情雅致也来打马球,原是陪怀化大将军来的!”

    他身上穿的是和樊长玉同色的绯红劲装,俨然和樊长玉、齐姝是一队的,当即用力拍了拍谢征肩头:“也好,有些年没同你打过马球了,正好一会儿赛场上咱们分个高下!”

    大抵是他声音太大了些,在殿内更衣的齐姝也听见了,她换了一身劲装后出来,朝着二人道:“摄政王,沈小将军。”

    沈慎父亲早亡,按理说他是能袭承沈国公的爵位的,因此朝中不少人唤他沈小公爷,但他又在朝中领了职,唤他沈将军的便也不少。

    沈慎笑容明朗地一抱拳:“见过公主。”

    齐姝在花窗楚还瞥见了一抹一闪而过的靛青色衣摆,她眼底闪过几丝黯然,扬唇道:“本公主也是好热闹,才下场去打这么一场,球技实在是不佳,听闻沈小将军球技精绝,可否请教一二。”

    沈慎是个极好说话的性子,当即便笑道:“沈某自是乐意效劳。”

    齐姝看向谢征:“长玉也是头一回打马球,教自个儿夫人这事,便由摄政王自己来了。”

    她说着朝樊长玉揶揄一笑。

    樊长玉一脸莫名,等齐姝拿着球槌同沈慎有说有笑地往前边去了,她觉着就自己和谢征在这儿杵着怪尴尬的,道:“我也练得差不多了……”

    “你挥球槌的动作不对,在马背上容易受伤。”谢征打断她的话。

    樊长玉愣愣看着他。

    谢征上前,从后边握住她拿着球槌的手,说:“手腕要平,腰身放松,别绷太紧。”

    他温热的手掌捏着她拿球槌的手腕,另一只手落在她腰间时,一些记忆突然涌上来,樊长玉腰部不受控制地更僵了,谢征垂眸看她:“怎么了?”

    樊长玉硬着头皮说:“没事。”

    好在谢征真的只是在心无旁骛地教她。

    樊长玉掌握了技巧挥出去的那一球,飞得颇远,守在边上的宫人去院墙外捡球时,樊长玉回过头笑着同谢征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浅风拂过,树上的槐花簌簌落了一地,谢征衣襟上也沾了几朵,他却不拂,只抬手摘去落在樊长玉发间的细小槐花:“阿玉高兴了,今日可随为夫回府了么?”

    樊长玉看着缤纷花雨下长身玉立的人,想起路过看台时听到的那些话,突然扬唇笑开:“看你一会儿场上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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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马球赛终是出了岔子,齐姝的马在赛场上不知怎地受了惊,带着她直直往看台那边冲去,场面一度混乱。

    樊长玉就在齐姝边上,本是能护着齐姝的,可公孙鄞和沈慎见齐姝惊马,也纷纷催马上前来救人,三人撞到了一起,反倒坏事,最终樊长玉虽是救下了齐姝,二人却齐齐摔下了马背,还险些被后面冲上来的马匹踏伤,幸得谢征及时赶到制住了后边冲上来的马。

    公孙鄞和沈慎两个倒霉蛋,在混乱中撞到了一起,两人都跌下马摔断了腿。

    本是为替齐姝相看驸马弄的一场马球赛,最终弄得这般鸡飞狗跳,俞浅浅也是焦头烂额,命人送受惊的贵女和命妇们回府,又请了太医前去看诊,再严查惊马之由。

    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一个贵女头上。

    齐姝骑的那匹马,是整个马场最为温顺的,当时那一场里要上场的本该是一位郡主,要骑的也是那匹马,那贵女同那位郡主有旧怨,便卡着点去给马喂了掺了药的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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