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原来是主动型的啊-《北纬三十三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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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真和铁观音动手,眼下就一个吃货毛尖和一个三千问姜茶。

    那两人不叫她保护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总之,今天的皇历告诉她,忌冲动,宜求和。

    “那啥,我今天不方便。”

    铁观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就一句话的问题,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娘们唧唧。”

    江浮把酸梅汤一饮而尽:“我娘们唧唧的你有意见?”

    铁观音回望过去,小姑娘的确有娘们唧唧的资本,发育得还挺好。他在心里爆粗了一声,因为黑看不出脸红,收回目光,压着嗓子说:“你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闹闹的也不好,你把起钢让出来,以后我保护你们,不行?”

    江浮起身:“我们起钢片儿的不需要谁来保护,你不来压榨就不错了。”

    “我压榨你们?”铁观音一着急,五官就比较容易扎堆,“那我的肥肠粉和酸梅汤谁吃的、谁喝的?”

    江浮咂了咂嘴:“嗯,味道还行,出来没带钱,给你摆半天球抵?”

    “这可是你说的。”铁观音不想把关系闹僵,留着余地,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于是当天下午,在前海的台球馆里,江浮一声不吭地为铁观音以及跟随他的那帮乌合之众摆了一下午球,一点脸色都没给。

    据好事者后来形容,说那场面和谐得简直可以直接载入史册了。

    台球馆的老板周木空隙里还过来打趣江浮:“你欠他钱了?”

    江浮摇头:“他的钱倒没欠,不过,周哥你这儿有适合给我打工的活儿吗?”

    周木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偏头看了她一眼,疑惑:“你不是一直在对面书店做导购,还在旁边美食城兼职吗?再说,马上就要开学了,还打什么工?”

    “书店那个钱太少。上学不就是为了给社会打工吗?反正我成绩也不好,有时间还不如来捞点钱,能混个毕业证就行了。再说,你不也是高中没毕业就出来了吗?”

    这话让周木没法接,只好实事求是:“那行,我这儿正好要招个服务员,平时就洗球、结账、打扫卫生,客人有需要帮忙跑腿,当然最重要的是摆球,这个你熟。卖饮料的话有抽成。还有一个,有人会来找陪练,那个要额外出钱,球馆会抽一部分,剩下的归你,钱要多少看你水平。”

    江浮了然:“那我明天过来先试一天。”

    “行。”

    这时,隔壁网吧爆发了一阵狂热的欢呼,江浮估摸应该是罗消那边比赛赢了,她扭身和铁观音把账算清楚之后,就朝他们走过去。

    稍晚一点时,向塘这边刮起了风。

    窗户上吊着的两盆常春藤互相碰撞,都是下了死力气,像下一秒就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唐意风的英语听力被这声音打断了好几次,最后索性起身将它们取下来放在书桌上,顺便关了窗户。

    风声消失,安静下来,他倒听不下去了,黑色的笔杆被他夹在指间,毫无章法地转着。

    放到最后一个题型,女音念答题要求的空隙里,他抬起头朝窗外望了一眼,正对着他视线那层楼的那套房子,阳台上摆着几盆仙人掌,被养得要死不活。

    从玻璃窗口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

    四个小时之前,他去敲过门了。

    江浮没回来。

    按道理说,这跟他关系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有些莫名心慌。

    她要是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

    算了,这个不可能,还有谁比她自身更危险的吗,应该没有吧!

    但不安还是一直在延续,并越演越烈,狂风带来的漫天粉尘终于沉到地上后,窗口“咔嚓”一声,落下一个巨响的雷,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向大地。

    他望向对面的瞳孔骤然紧缩,本来计划里,今天要听完的英语听力还有三分之一没完成……算了,延后吧!

    接着利落起身,拿了伞就往外冲。

    与此同时,小区外面的街道上,一群因为罗消战队赢了移动杯比赛而狂欢的人,正沉浸在雨和风的洗礼当中,对四周投来的不解眼光选择无视。

    江浮走在最前面,雨把她的头发完全冲散,贴在脸和脖子上,她抬手随便给撸到耳后。

    乌黑的头发、晒成小麦色的皮肤、红润的嘴唇以及说话时露出来的洁白牙齿,让她整个人在灰旧的背景里看起来十分鲜明。

    走在她身边的男生们大部分光着上半身,清瘦的身影和那单薄的青春一样,纵然不惧风雨,却也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江浮出了主意,其他几个人便把那人举到头顶上,威胁他要把他丢到书山路的荷塘里。

    吓得那人哇哇大叫,然后人群又是一阵哄笑,追逐、打闹和嘻哈,那些声音如同砸在湖面上的一朵朵涟漪,在水中荡漾开去,碰到岸边的石壁后,一切归于初始的宁静。

    而那宁静的源头是小区大门口举着墨色长柄伞的唐意风。

    先开口的是徐长东,他推了推罗消:“消儿,那不是你首都的表哥吗?来接你的?啧啧,那气质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

    罗消拿湿衣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摇头:“不像啊,我俩的关系按理说,还没到这一步。”

    江浮透过雨幕看过去,唐意风笔直地站在小区陈旧的大铁门旁,雨落在他头顶黑色的伞面上,嘭嘭作响,湖蓝色衬衣下摆被飘进伞中的雨打湿后又被风吹起,他站在那里,眼神掠过所有人,看的是江浮。

    整个人安静得和周遭格格不入。

    不入,他也不勉强自己跟他们融入,转身进了小区,在江浮刚准备开口喊声表哥的时候。

    没惹他啊,怎么那种眼神呢?

    下雨天,楼道里有些暗,江浮跺了跺脚,声控灯刚亮,对门就钻出了一个头,五颜六色的卷发棒插了一头,脸上的面膜纸盖住了她原本的模样,僵着脸喊了一声:“江江。”

    江浮扭头撞上了那么一张“鬼脸”吓得差点尖叫出来:“要死啊,大白天的糊什么脸?”平复了心跳后意味不明地甩了句,“玩够了?知道回来了?”

    话说得很呛,但“对门”丝毫不在意,从门后走出来,手指灵活地拍着脸,想要把面膜上的精华拍进毛孔里:“中午有人来找你,敲了很久的门,感觉很急。”

    “谁呀?”江浮边掏钥匙,边满不在意地问。

    “我哪知道!很帅,很高,我问了,人家没理我。”

    温想长这么漂亮都不理,那货得是有多高冷。

    很帅,很高,有点冷……

    这不是唐意风的设定吗?

    顺着那个思路,江浮问了句:“板寸头?”

    “嗯。”

    那就是唐意风了。

    江浮抿嘴一笑,开门进屋。温想先她一步进到客厅,顺手开了灯,然后朝沙发上一卧,接着八卦:“谁呀?来找你讨债的?”

    江浮跑进卫生间随便冲了个澡,套了一件从夜市里淘的大t恤,毛巾搭在头顶上,把刚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才回:“罗消的表哥,从首都来的,叫唐意风。”

    “你惹他了?”

    “什么叫我惹他了,我不惹他,他就不能来找我?”江浮把她从沙发这边扒拉到另一边,“起开,你坐着我脏衣服了。”

    温想赶紧起身,嫌弃:“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作为女生的这个性别?我才出去了两周,你就换了层皮肤?”总结,“古铜色在咱们国家不是审美上的主流色。”

    “我非主流。”

    “你承认就好。”话题又回到唐意风身上,“你没惹他,他为什么要来找你?”

    “暗恋我,不行?”

    “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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